“给你,疗伤”,姜时晏一字一顿,眉眼如常,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似的。
末了,姜时晏又好像怕沈柳听不懂似的,又补上一句。
“你不要,我去寻更好的给你。”
“……”。
沈柳如遭雷劈。
他怔愣的看着面前清风明月般的修士,先前的所有猜测一齐涌上心头,各种阴谋论争先恐后的涌进脑子里。
这个姜时晏……来真的?
真心实意的给他一个魔族送药送关怀……
姜时晏脑子有毛病吧?
但东西不要白不要,趁姜时晏脑子有毛病不好使的这段时间里沈柳先把便宜占尽。
不然等到姜时晏脑子好了,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就轮不着他了。
说不定脑子好了清醒了后还会恼羞成怒,追杀他个十年八年呢。
好东西谁不知道要啊?
沈柳火速收入囊中。
“那啥,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先走了哈。”
沈柳火速准备跑路。
“没有”,雪天之下,姜时晏轻轻的摇了摇头,纤长的眼睫被雪白所沾染,面庞似瓷娃娃般苍白光洁,有种清冷病弱的美。
呦,小伙子,这可是你说的。
沈柳几乎是听到回应的瞬间掐诀御剑就走。
姜时晏立在原地没有动,雄厚的剑气这一瞬间吹起了他鬓前的碎发,雪花沾染了他的衣襟,并逐渐覆盖上了他的人,从眉骨到发梢,从肩头到衣摆。
他逐渐被雪淹没。
可他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像个古朴年久的人偶,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眼睛连眨也不眨的看着沈柳离去的方向。
可惜经年累月,斯人不至。
……
……
夜半月上柳梢,雪域极寒峰。
“我说尊主,你喝酒就喝酒,干嘛找个这么冷的地喝啊”。
“显得自己有情调吗?”
“……”。
“当然不是了”,沈柳煞有其事的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摇头晃脑,像凡间皇城里装模作样哄人钱财的道士一样吐出几个字。
“天机不可泄露。”
坐在他面前的路桥直接无语。
“所以您老人家大半夜把我喊来这极寒峰就是为了让我受冻的?”
“怎么可能?”,沈柳当场否定。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不体恤下属的人吗?”
路桥的沉默震耳欲聋。
“……”。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
“但是!”,沈柳猛地一拍桌面,一幅气势汹汹的架势。
“平心而论,娇娇,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
路桥的沉默,震彻天地。
“尊者,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娇娇。”
“……害,这一点小细节咱就不要在意了吧。”
路桥平静的直视他的亲亲尊主。
其实在最开始,沈柳是不叫他娇娇的。
直到某个带着口音的不知名魔族在喝醉了酒后以戏谑的方式喊了一声“桥桥”。
本意是想矫揉做作的喊一声“桥桥”开个玩笑,大家笑一场行了的,结果因为口音问题直接出口成“娇娇”。
自此,路桥的“娇娇”之名在魔界传开了。
而他的顶头上司竟从第一时间开始引领潮流,带头喊他娇娇,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官高一级压死人,也用什么实力证明了什么叫做“我就爱看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咳咳咳,说正事。”
沈柳讪讪的收起了那幅不正经模样。
“最近魔界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依旧不怎么太平”,路桥饮了一口酒,酒入豪肠,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开。
好酒。
“自从您离开后,底下那些人就不安分了。”
“谣言传的满天飞,说您死了的也有,说您重伤的也有,还说您……”。
路桥面色憋得通红,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啊。”
“尊者,你确定?”
路桥这样一说,沈柳原本一分的好奇就被勾起了十分。
“当然确定,赶紧说,别磨蹭。”
路桥紧咬的牙关终于吐出了几个字,偏偏声音还细若蚊呐,不清不楚。
沈柳只能凑近了听。
“……他们还有的说您早就跟那个正道修士有一腿,恰巧您厌倦了魔族生活,于是跟那个姜时晏……私奔了。”
……
哈?
谁?
我,和姜时晏,私奔?
一时间,沈柳举着酒杯,当场被这个消息砸的怔愣在了原地,眼底是清澈的茫然。
都说谣言不靠谱,但这谣言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也是能乱讲的。
魔族和修士,难道他们就这么喜欢搞一些……禁忌之恋吗?
看来不止凡人的脑洞大,魔族的脑洞也丝毫不逊于凡人啊。
正当沈柳以为故事就止步于此的时候,路桥的嘴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句又一句的话,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其中最后一个版本是最受欢迎的。”
“听说已经开了……版,卖了起码有小万册了。”
路桥边说,边去偷窥沈柳的脸色。
很好,尊者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成功成为了一个调色盘。
“……”。
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静。
很好,路桥偷偷的将桌上的酒往怀里带。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柳暴怒,掀翻的桌子。
可怜的桌子什么错也没有,却在一瞬间被掀翻,瓜果酒菜像花瓣一样洒落一地,瓷盘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除了路桥怀里的酒幸免于难外,其余的美食未曾幸免。
“而且……”,路桥窥着沈柳面色,小心翼翼道。
“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属下去追查后才发现……是楚澜尊者”。
“他一直在背后败坏您的名声。”
“还威胁属下……”。
“……”。
很好,沈柳感觉身上所有的关节咯吱作响。
有了楚澜这一番骚操作,沈柳感觉尸体都暖暖的,充满了力量,下一秒就可以暴起杀人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娇娇,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