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回到小区楼下时蓝天画正好撞上隔壁楼的姐姐在往车里搬东西。这大箱大箱的一看就不轻，蓝天画思及此便上前想要搭一把手。

“姐，你这是买了啥啊？这么重还这么多。”重量比预想的还要沉一点，等到搬完后蓝天画也是大汗淋淋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还是虚了，换成学生时代的她可不会这么大喘气，蓝天画暗暗想，要加强锻炼了。

“进来说吧。”领着人进了家门后姐姐给蓝天画倒了杯水，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天画，你最近看新闻了吗？”

“传染病盛行吗？看了啊，”蓝天画将水一饮而尽后感觉好多了，她用手背抹了抹唇边的水泽，“国家不是出了通知说了没什么大碍，让我们放心吗。”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在谈起这回事，而且还都面色凝重呢？蓝天画有点不解，不过转念一想百诺和这位姐姐都是那方面的研究人员，可能对这些事是要比她敏感点吧。

姐姐长叹一口气：“单看这件事当然没什么事了，我对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还是有清晰的认知的。主要是，这件事出现前发生了什么，你家那位没和你说过吗？”

蓝天画面色迷茫：“说什么？她的研究我又听不懂说给我听干嘛？”

“先有J国排放未经过妥善处理的核污水，A国在运送实验猴子时发生泄露，实验猴子出逃还有在W国设有的生化研究所资料被曝光，后有这场接续了几个月的未知传染病盛行。”姐姐简短地给蓝天画做了个大事总结，“以及我国沿海地区出现的未知生物攻击人类和A国那边的丧尸鹿事件。桩桩件件结合在一起，天画还觉得是偶然吗？”

单独拎出来看的话确实很像偶然事件，但是当一堆偶然事件凑在一起发生了的话那十有八九不再是偶然了，人为？蓝天画为自己的猜测打了个寒颤。

丧尸鹿蓝天画也看过报道，据报道称是因为这只鹿误吃了同类的肉后感染了朊病毒，控制中枢大脑产生了病变才变得像丧尸一样，而那个未知生物袭击人类蓝天画也没有看到过后续，评论区大多都是一些人玩梗说世界末日要来了。

“姐你也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

姐姐失笑：“科学理性一点，我只是觉得将有大事发生所以想要提前做好准备罢了。对了，我要搬家了，搬去郊区的一套房子，那里清静。”

“还有天画，我建议你也买点东西在家里备着，当然，这只是个建议。”

被送出门时蓝天画仍在思考着姐姐饱含暗示意味的话语。虽然留有不少余地，但从行为和背后深层含义来看，这位姐姐好像真觉得世界末日来了。听起来像是疯子的胡言乱语，但是……蓝天画眼眸里的情绪沉了沉，她有点在意刚刚交谈中那句“你家那位没和你说过吗”，一番考虑下蓝天画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百诺的电话。

百诺接的很快，看起来没在忙：“天画，怎么了？”

“没什么，和你闲聊一下。”蓝天画听见她那遍有些嘈杂的声音后顿了顿，“你有事要忙的话就算了。”

“奥没事，刚忙完。你想聊什么？”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声响后听起来也安静不少，看起来百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蓝天画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和那位邻居姐姐的交谈做了些适当修饰后同百诺娓娓道来，末了问她：“百诺，你怎么看？”

“嘶，有些东西我签了保密协议说不了太多，但是她有些话确实说的没错，这些事不简单，背后牵扯的事情很多。”百诺斟酌了一下词句后道，“不过那些是国家间的问题了，最终落脚点也不过利一字，应该不会出现她以为的那么严重的后果。”

一个合格的商人会携天子令诸侯也会将水搅浑，但不会真的造出一些自己能够控制之外的事情出来，又不是蠢货。百诺想到近些年J国搞出来的事情，又有些不确定，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吧。

“OK，我明白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蓝天画刚想挂电话，指尖顿了顿后她又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喂百诺，你这几天有没有空？”

百诺隔了一会儿才说：“天画是想要约我吗？”

蓝天画下意识想要点头又想起百诺看不到，咳嗽一声道：“嗯。我看到说这几天会有流星雨来临，你要有空的话要不和我去朗姆山那里碰个运气？没空就算了，我约别人也行。”

蓝天画记得，百诺挺喜欢天文的，她喜欢繁星宇宙这些浩瀚又浪漫的东西。之前高中时百诺也曾邀请过她去看流星雨，只不过她当时想着打游戏就没同意。之后回了学校突然想起问百诺那流星雨怎么样，百诺怎么说的来着——“很好看，如果天画在的话就更好看了。”

“不是说没有别人吗？”百诺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满，她刚想应下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喊她，“等一下啊天画。”然后扭头看向喊她的人，语气疏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导师托我问一下，这几天在A国有一个研讨会邀请他，他有点事去不了，就想问你想不想去，想去的话他就把这个名额给你了。”

“不了，麻烦你在和他说一下我也有约了，谢谢他了。”送走人后百诺拿起电话，“什么时候啊天画？”

“为什么拒绝啊？”蓝天画不清楚那个研讨会什么含金量，但她觉得能邀请到百诺的导师的话那应该也是个不错的研讨会。

“那个研讨会我也收到邀请了，我看了一下并没有我想认识的前辈，所以说还不如和天画去看流星雨呢。”当然那个研讨会的主题说实话百诺也不算太喜欢，她很少会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蓝天画约她的情况下。

蓝天画在高中之后就很少约她出去玩了，她身边总是不差人的。百诺也不想去探究这次是为什么约她，就算是因为觉得歉意也没事，反正百诺觉得自己赚翻了。

“啊好吧。那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家找你。挂了，拜拜。”

“好，拜拜。”百诺挂了电话，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师兄，抬腿走了过去，“师兄，那个项目交给那边没问题？”

“应该。那边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师兄偏头看向自己最小的惊才艳艳的师妹，没想明白她突然关心这个做甚，“你若担心，我帮你和导师说说把你也调过去和二师弟一起盯着？”

“不用麻烦师兄了，我就问问。”百诺迅速摇头，“我先走了，师兄再见。”虽说得了肯定的答案，但百诺并未安心，啧，算了反正这项目已经移交出去了，出事了也怪不到她们一行人身上。她还是想想后天吧。

等待本是枯燥的，可一想到等待之后那人的音容便是忍不住的欣喜。百诺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算是彻底玩完了。

蓝天画挂完电话后还是加急下单了一些易保存易饱腹保质期还长的东西，百诺的态度有些暧昧，她还是做点准备好了。

东西到的很快，蓝天画哼哧哼哧地将东西搬回家后累得瘫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曲起，随手从茶几上摸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里，一身正装的女主持人面色严肃：“近日根据卫健委发布的相关数据，我国发热人群数量急速增多，不少市区的发热门诊人满人患……”

蓝天画抬眸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日历，金秋十月虽说秋高气爽但也的确是传染病高发季，但今年好像格外高。新闻仍在播出，蓝天画心不在焉地听着，在导播切向现场画面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发热门诊角落里的一张病床上正抽搐的病人被赶到的医护人员摁住的场景。

可以解释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癫痫犯了之类的都是可以的，但或许是今天那番对话留下的印象太大了，蓝天画第一反应竟然是平日里看的末日小说里的步骤，发热抽搐之后便是变异咬人了。

真是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的蓝天画关掉了电视揉了揉眉心后点开手机开始简单补习一下关于后天她约百诺看的那场流星雨的知识。

约百诺是心血来潮，但真的去的时候不能真的大脑空空只带个人去，不然别说百诺了她都要嫌弃自己丢脸了。虽然她在百诺面前丢脸的次数也不算太少，但总归树要皮人要脸。

天彻底黑了下来，一场绵绵的秋雨突兀地落了下来，带着凉气的风刮的树叶哗哗作响，同雨滴砸在玻璃上的碰撞声交替着演奏出了一首交响乐。蓝天画一觉醒来发现这雨还在下，于是她终于舍得点开天气预报了，然后截图发给百诺。

画：这雨要下到后天，那明天还去吗？

百诺秒回：我都可以的，你决定就好。

蓝天画想了想后敲字回道：那就下次吧。

百诺的身体说不上孱弱，但每次淋了雨就必定会发烧，无一例外，蓝天画曾觉得这是百诺的被动技能来着。所以说，还是下次吧。

这次百诺隔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嗯字。蓝天画盯着那个嗯字看了好一会才移开了目光，她总觉得打下这个字的百诺或许不开心了。蓝天画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没问出口，随意地发了个表情包作为收尾便退出了聊天界面。

算了，还是想想一会儿吃什么吧。

百诺咬了口面包，带着点点幽怨的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叹了口气：“故意钓我呢，亏我还专门请了假。”然后又抬眸看向窗外不小的雨势，有点疑惑。

这场秋雨属实来的突兀，明明昨天她看天气预报时上面还说这几天是个大晴天，转头一看就变成了连着几天的大雨了。

最近的天气也太变化无常了吧，不会真的要出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