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所念

正在此时，京兆尹派来的人回禀。

“禀战神，我们打探到阿菱姑娘此人了。”

叶凡挥挥手，那人附耳对叶凡低声说了几句便行礼告退了。

叶凡听完，逼近管家一步，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望着她：

“你在撒谎。”

“大人……大人明鉴啊！”管家连忙跪了下来，涕泗横流：“老身所言字字属实啊大人！”

“来人！拉下去！先给本战神打！”

“上官饶命，我招，我招！”管家吓得魂不附体：

“老身想起来阿菱是谁了！”

叶凡抬手，管家忙不迭拜道：

“阿菱，是已故杨老员外的外室……曾经很受老爷子宠爱，但是……有一次她与朱公子私通被老员外撞见，之后……她便疯了……”

“然后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上官饶命啊！”管家连连叩首。

“那许姨娘的事呢？”

“这……是老身信口胡诌的……”

“是根据阿菱的事编的？为什么是她？”

“老员外曾经最宠爱的就是她了，府里曾一度以为老员外会将她封为贵妾，执掌此府，哪知……”

“在杨老员外前来告知她此事时，她与朱公子私通被发现了，对吗？”

“是……”

叶凡示意她先下去，唤怜儿等人前来。

“这间屋子你们可曾进去过？”

众皆摇头。

“那你们可曾看过屋里的样子？”

这回众人犹豫了一会，有两三个人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紧接着越来越多人低头。

“都看过？在窗户边看的？”

“是……”

都对上了。

一半一尘不染，一半蛛网丛生的房间。

薄的可以透进月光的窗户纸。

阿菱又哭又笑的痴态。

以及由执念而生的幻境。

阿菱所求，是贵妾之位，是此宅中最尊贵的女子。

执念解，幻境碎。

想是她死时心有不甘，望再端正的出现在杨老员外面前一次，与他携手走进那间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屋子。一遍遍的希冀，一遍遍的盘旋，终成执念。

执念被人利用，化此幻境。

之所以其他女子称白日见鬼，概也是被拉入了幻境。阿菱自以为人老珠黄，于是见不得一张张青春娇俏的脸。她想吓走她们，这样杨老员外就是她一个人的了，贵妾之位也迟早是她的。

而每一个男人在疯魔的她眼中，都长着杨员外的脸。阿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有攀附他讨好他。只为了那一间屋子，和贵妾的名分。只为了能多得些赏，这样父兄的日子会好过些。

为什么要这样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府里的侍卫小厮其实都进过幻境，在某个午夜的梦里。只是他们忘了，再也未想起。

想不起也好，阿菱也希望自己能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一双双手将她推入幽深的湖中。

冷，哪怕她只是一道残魂，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冷。

直到有一天，幻境碎了。眼前的杨员外不再是一张布满皱纹油腻腻的脸。

向她伸来的那只手很年轻。

她握住。

幻境崩塌，桎梏解开，执念也散。她终于做了回自己，无视所谓雍容端方。

我怎么……会爱你呢？

有一人替她布下幻境，解她心结。另一人握她之手，与她同行。

她最后望了望这两人，带着一丝浅淡微笑，步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