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河神与他的忠实人类小跟班。
他们是什么时候越界的呢?
是当铃铛第一次在晨曦中响起时,冰夷发现自己在微笑?是子也执意要为他梳理长发,指尖穿过深蓝发丝时的温柔触碰?还是那个雪夜,她蜷缩在他龙尾旁入眠,呼出的白雾与他周身的寒气交融?
大抵是子也偷闲去人间回来的那晚,她带来一壶烈酒,本是为了取悦冰夷,却不料把自己灌醉。
她醉眼朦胧,伸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龙角,她眼里含笑:
子也“冰夷大人,你真好看。”
龙角可是极其敏感之地,冰夷呼吸一滞,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带着些许压抑的情感:
冰夷“你醉了。”
子也“可以抱抱你吗?”
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冰夷终究心软,小心翼翼地把她圈进怀里。寒冰铸就的神明体温极低,可子也却觉得温暖。她贪恋地蹭了蹭,又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唇。
冰夷本能地后仰,她却步步紧逼。他退一寸,她进一尺,直到后背抵上冰柱,退无可退。冰夷抬手捂住了子也的嘴,没想到子也不紧不慢的掰开他的手,冰夷再捂,她再掰,直到嘴唇逼近嘴唇。
子也“冰夷大人,我亲你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跟冰夷贴的很近了,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不等冰夷回答,她完全亲了上去。
当子也的唇贴上来时,冰夷终于明白人类为何惧怕火焰。她的温度几乎要灼穿他千年不化的寒冰之躯,却又让他甘愿融化。
冰夷闭上眼,任由她在唇上辗转。几百年的孤寂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再睁开时,眼底满是深情,他低头与子也额头相抵。
子也“我永远属于你,永远追随你,冰夷。”
冰夷“能得子也垂青,是吾之幸事。”
子也“能得河神怜爱,子也三生有幸。”
那年盛夏,她穿着初见时的红嫁衣,站在冰川之上,在漫天极光中跳起祈福的舞蹈。冰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姑娘,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羁绊”。
冰夷轻轻抚过她发丝:
冰夷“对于吾来说,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一瞬,吾多想陪你一起生死。”
子也停下舞步,金色眼眸倒映着极光:
子也“那就让我成为你漫长生命里最特别的那一瞬。”
就像应龙大人那样。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冰夷听懂了。
她突然将额头贴在他心口:
子也“你这里……现在有温度了。”
村民们发现,自从献祭了那个少女后,河水变得异常温顺。更奇怪的是,每年献祭之日都能看到两道身影在冰川上起舞,一个蓝如深海,一个红似烈火。
有人说那是河神在享用祭品,也有人说曾看见少女和男子挥手间收服作恶的妖物。
可是没人知道:那天他们献祭的根本不是祭品,而是送给孤独神明的礼物。
很多年后,当新的献祭队伍来到崎卷洞口时,发现入口处立着一块冰碑,上面刻着:
“此地禁入
——冰夷&子也”
有胆大的青年伸手触碰,竟听见风中传来少女的轻笑:
子也“冰夷大人,他们又来送新娘啦。”
随即是神明低沉的回应:
冰夷“让他们回去。”
铃铛声渐远,冰川重归寂静。
寒夜如墨,崎卷洞前火光摇曳。突如其来的天灾让村子破灭,愤怒的人群举着火把,将褪色的神像砸碎在冰阶之上。破碎的陶片飞溅,划过冰夷苍白的脸颊。
村民“千百年我们献上最好的祭品,换来的却是灭顶之灾!”
冰夷静立不语。他看见人群眼中的仇恨与绝望,看见他们身后若隐若现的狰狞黑影。云光剑在鞘中轻颤,却终究没有出鞘。生灵可贵,冰夷向来心软,他不忍心杀死那些手无寸铁的人类。
子也“冰夷大人从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冰夷看见少女踉跄着抓住剑柄的铃铛,鲜血顺着金线纹路浸染青铜醒狮的眼睛。她的唇瓣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知道神是杀不死的,所以他们选择杀死神的爱人——
这样,神就会甘愿殉情。
子也“我灵魂永存,能够转世。我愿结血契……”
她咳着血微笑,指尖在冰夷掌心画下古老符文。
子也“以魂为引,生生世世……”
子也“冰夷,等我。”
星光自她指尖开始溃散,像那年冰川上的极光。冰夷徒劳地收紧手臂,却只抱住一缕残留的暖意。铃铛坠地,发出最后一声清响。
极寒深渊飘起了雪,冰夷拾起染血的铃铛系回剑柄,云光剑发出悲鸣。
他知道,这场雪会下到血契实现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