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与孤翼

夜露已重，缉妖司大厅里没有烛火，唯有穿窗而入的月光，将沈秋秋的影子在青砖地上拉得忽长忽短。

窗外的突然紧了，大堂的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门口。沈秋秋只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轮廓，双腿就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深蓝色的衣袍沾了些尘土，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穿过雨幕回来。

是卓翼宸。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原本紧抿的唇线渐渐柔和下来，他眼底那片沉寂了许久的湖泊，终于重新泛起了涟漪。

两人就那样隔着这段距离望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沈秋秋眼眶一热，眼泪便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可她嘴角却扬着，是哭又是笑，被月光照着，连泪珠都闪着细碎的光。

卓翼宸也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驱散了大堂里所有的寒意。沈秋秋朝他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的瞬间，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香味，还夹杂着淡淡的妖气和泥土的腥气。

卓翼宸“抱抱我……”

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月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将那份脆弱照得愈发清晰，让沈秋秋心口一阵发软。

她抬手环住他的背，指尖触到他衣下紧实的肌肉。卓翼宸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拂过她的肌肤，带着微凉的湿气。

千思百念了许久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可那般眼泛泪光的样子让人不由感到心痛。

卓翼宸抬起头，指腹轻轻擦过沈秋秋的眼角，他又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唇上。

沈秋秋能感觉到他睫毛的颤动，感觉到他唇瓣的微凉，还有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这是一个青涩的吻，没有太多的技巧，却带着积攒了太久的思念，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将两人紧紧裹住。

他似乎有些慌乱，在她唇上停留片刻便想退开，沈秋秋却抬手按住他的后颈，踮起脚尖回应他。月光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檐角的铜铃不再作响，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清晰而炽热。

那一刻，她想，哪怕放弃当下正在坚守的一切，与他共沉沦下去应当也是无怨无悔的。

两人手挽着手安静的坐在屋内，月光静静流淌，漫过散落的卷宗，漫过冰凉的茶盏，将一切都裹进温柔的光晕里。

沈秋秋“很难受对吗？也很难接受，对吧？”

卓翼宸的表情不再痛苦，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沈秋秋，轻轻点头。

赵远舟进了房间，走到两人身边。

沈秋秋“你们聊。”

她不知道卓翼宸懂不懂离仑，但她知道，他一定会懂赵远舟。

卓翼宸和赵远舟聊了很久，仿佛放弃了前嫌，迎接他的是一段新的征程。

卓翼宸“冰夷的妖力越来越强了，我恐怕撑不到……离仑说得对，冰夷族不能永远困住子也……”

卓翼宸“我其实不怕死，只希望小秋能好好的活着，希望在死之前，能重铸云光剑，这样至少还能救回小玖……我死之后，你记得替我好好照顾——”

赵远舟打断他：

赵远舟“哎，打住，临终遗愿什么的，最烦了，你的路还没到终点，还要继续往前走，我们一起。”

赵远舟从卓翼宸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沈秋秋正坐在小亭里等待。

沈秋秋“待了那么久，你们有那么多话说不完吗？”

赵远舟“他希望我能照顾你，保护你，或许对他来说，最在乎的，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和文潇……”

沈秋秋沉默片刻：

沈秋秋“你俩能不能聊点好的，现在又还没……没到最糟糕的情况。”

赵远舟笑笑，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

赵远舟“冰夷族禁地，会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吗？”

沈秋秋轻轻摇头。

沈秋秋“时间太过久远，我就当是一场梦，把它当做一份回忆……只是此行危险重重，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完成一件之前没有完成的事——去昆仑山，启动星辰阵法，修复大荒。”

大荒，山神庙。

英磊“太好了，昆仑之门终于修复了！”

文潇突然咳嗽了两声，赵远舟急忙慰问：

赵远舟“怎么了？”

文潇“没事，我们赶紧前往冰夷禁地吧。”

离仑“你们不请我们一起去冰夷族禁地吗？”

来这正是离仑和傲因。英磊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放出结界，把他们挡在外面。

英磊“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

卓翼宸“英磊！”

卓翼宸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

英磊“小卓大人，山神的结界，没那么容易破！我有山海寸镜，你们先走！”

赵远舟“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