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二）

应龙静静地听着，他轻笑一声：

应龙“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清醒得多。”

沈秋秋“那他们……”

沈秋秋急切地追问：

沈秋秋“卓翼宸和赵远舟，他们怎么样了？”

应龙“天地法则虽严，却也挡不住‘情’之一字。”

他朝沈秋秋伸出手，掌心腾起一团温暖的金光，

应龙“你的答案，该由你自己去揭晓。”

应龙“我给你推进时间，浏览未来的可能性，去看你们即将到来的一战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沈秋秋只觉眼前金光炸开，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那些画面里，有血有泪，有生离有死别，每一种结局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应龙“你看到了多少种？”

沈秋秋“一千四百万六百零五种。”

应龙“你满意的有几种？”

沈秋秋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语气里藏着难以掩饰的低落，连声音都微微发紧：

沈秋秋“……一种。”

应龙“你的选择还是和当年的一样……你心甘情愿？”

沈秋秋坦然一笑：

沈秋秋“心甘情愿。”

赵远舟和卓翼宸也从幻境中来到虚妄之境，他们都通过了应龙的考验，做了自己的选择。

赵远舟看到的是冰夷和应龙的过去，卓翼宸看到的是他和赵远舟的未来，而沈秋秋看到的，则是所有人的结局。

接下来，他们要去求取一片龙鳞，便可修复云光剑。

应龙感慨：

应龙“冰夷曾说，世间最美的两个词语，叫做虚惊一场和久别重逢，一生能遇一知己一挚爱，死而无憾。我也一直期待着能等到故人归来，万幸我等到了。”

应龙“感谢你们，让我在生命的最后，还可以见证你们五人的情谊深厚。希望日后，你们还能一起在日月星辰之下，同游江河湖海，四方闯荡，也不枉我当年献身一场，重塑出的这方天地……”

沈秋秋的眼睛暗了暗：

沈秋秋“其实，我们不是五人，而是七人……我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救那最纯真的一个……”

应龙“那就希望你们所有的苦难，到终点时，都是虚惊一场，大梦归离……”

虚妄之境的白光骤然变得炽烈，沈秋秋只觉身体一轻，下一秒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卓翼宸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带着刚从寒冰中挣脱的微凉，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真实得不像梦境。

不远处传来抽噎声，沈秋秋抬头，只见文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裴思婧早已红了眼眶。

文潇看着完好无损的两人，先是咧嘴一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她伸手将卓翼宸和沈秋秋一同揽进怀里。

沈秋秋被两个姐姐轮番抱着，心头暖得发烫，刚想开口安慰，就见文潇猛地转身，瞪向一旁默默站着的赵远舟。她几步走过去，扬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

文潇“混蛋！”

拳头落在赵远舟身上，力道却越来越轻，最后文潇的动作顿住，肩膀微微耸动。赵远舟沉默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赵远舟“没事了。”

文潇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乖乖靠住他，没有再推开。

卓翼宸往前走了两步，眉心突然剧痛，一滴妖血飞出，落入前方石碑上的龙骨之上。一阵巨大的妖力袭来，涌入卓翼宸胸口。卓翼宸睁开眼睛，眼睛变成了冰蓝色。

卓翼宸跪下叩头三次，而后，应龙骨逐渐化成星光点点，随风而逝。

卓翼宸站起来，突然小腹一阵剧痛。

文潇“小卓？”

卓翼宸“我，我好像有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了沈秋秋身上，眼神里写满了“了然”。沈秋秋连忙摆手，一脸无辜：

沈秋秋“冤枉啊！我们俩什么都没干……”

天地良心，他们连像样的独处都没有过！

卓翼宸的脸一下子红了：

卓翼宸“内丹！我说的是内丹！”

赵远舟“这下好了，彻底变成我的同类了。”

冰夷的血，应龙的骨，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妖。不过卓翼宸已经不在乎了，能活着和大家在一起就好。

裴思婧“四舍五入，你就是龙了。”

文潇“哇，好帅啊！”

赵远舟嗤笑了一声：

赵远舟“我看是驴，倔驴。”

沈秋秋“总比某些大猴子好。”

赵远舟撇嘴：

赵远舟“你也是一头倔驴。”

沈秋秋拉着卓翼宸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对赵远舟说：

沈秋秋“还好你没死，死了就没人给我送遗书了。”

赵远舟追上去：

赵远舟“我对你的遗书可不敢兴趣，我又不是跑腿的，自己去送！”

文潇“什么死不死什么遗书，快呸呸呸，真晦气。”

文潇从赵远舟身后探出头，对着空气连呸了三声，又瞪了两人一眼。

文潇“好不容易都活着，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

寒冰消融后的禁地里，终于有了暖意，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劫后余生的甜。沈秋秋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卓翼宸，他冰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正低头对她浅笑。

她想，应龙说得对，世间最美的词语，大抵就是虚惊一场和久别重逢。

而此刻，她正拥有着这两样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