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现场安排妥当,陆秋岑左右看了看,见岳凝正陪着失魂落魄的岳稼,魏言之被人盯着不敢妄动,才不自在地挪到燕迟身边,压低声音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陆秋岑“哎!那个……你找当地知府来勘验吧。”
燕迟侧头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揶揄:
燕迟“哦?陆少卿亲自在此,还需旁人插手?”
陆秋岑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声音压得更低:
陆秋岑“你傻啊?我早辞了大理寺的差事,刚才那是唬人的!什么少卿,早是过去式了。”
陆秋岑“我现在就是个闲人,哪有权利查案?刚才那姓魏的被我唬住了,要是让他知道我没官职在身,到时候反咬一口,说我冒充官差更麻烦!”
她顿了顿,看着燕迟,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
陆秋岑“要我真插手查案,起码也得给我个临时的身份吧?总不能让我顶着个‘前少卿’的名头瞎忙活。”
燕迟“好。”
他应得干脆,声音里带着笑意。
燕迟“我这就让人去请本地知府,再给你讨个‘协查’的身份,让你名正言顺。”
陆秋岑一听,语气轻松了点,却还是板着脸哼了一声:
陆秋岑“这还差不多。”
陆秋岑“不过现在能找到的线索就这么多,具体死因和作案手法,还得等仵作仔细勘验了尸身再说。”
夜色渐深,燕迟回到书房处理事务,白枫忍不住好奇地挠了挠头:
白枫“主子,您最近对陆少卿的态度怎么转了性子?莫不是被她那日的火气吓着了?”
燕迟抬眼冷冷扫他一眼,白枫立刻噤声。
燕迟“晋王旧案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年瑾妃之事疑点重重,唯有沈毅能证明她并非晋王兄所杀。”
燕迟“陆秋岑是沈毅最疼爱的学生,沈毅的习惯、人脉,甚至当年案中的细节,她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枫这才恍然:
白枫“原来少帅是想……”
燕迟“是要用她。”
燕迟直言不讳,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燕迟“可她性子太烈,越靠近,她越防备。本想多亲近些,方便探问,谁知反倒惹得她更厌烦,倒不如先退一步,免得把人逼得更远。”
燕迟“她信沈毅,却不信旁人,尤其是带着目的接近的人。急不得。”
白枫看着自家少帅难得露出几分束手束脚的模样,心里嘀咕:不容易,你也是碰上硬茬喽!
第二日一早,燕迟正在书房看卷宗,就听见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
下人“殿下,陆少卿来了。”
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恢复如常,只淡淡道:
燕迟“让她进来。”
陆秋岑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陆秋岑“世子殿下,昨晚仵作勘验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她本以为天亮总能等来些线索,谁知一早就被霍知府气了个倒仰。
燕迟把仵作验状给她看,陆秋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啪”一声拍在桌上:
陆秋岑“这叫什么验状?头颅找了一夜毫无踪迹,连死者身份都没细查,直接认定是宋柔?”
陆秋岑“万一是有人顶替呢?这霍知府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混日子的?我看他这知府的位子还是坐的太稳了!”
她骂了一通,见燕迟只是静静看着,又压下火气,摆了摆手:
陆秋岑“跟他置气都嫌浪费力气。当务之急是找个真正有本事的仵作,重新验尸查线索,不然这案子根本没法查。”
话音刚落,岳凝就掀帘进来,身后还跟着秦莞。岳凝笑着道:
岳凝“你们说的话我在外头都听见了,巧了,秦莞说她懂些仵作的法子,而且她也想加入查案。”
医术是治人身之病,仵作是治人心之病。与恩师的话如出一辙,陆秋岑当即觉得秦莞这人能处,说不定还是个有本事的仵作!
陆秋岑“现成的有本事的仵作来了!我们这就过去看尸体吧!”
几人当即赶往府衙,谁知那霍知府竟根本没让仵作动手勘验,只轻飘飘一句“死者身份尊贵,岂能容仵作贱役动刀伤损尸身”。
陆秋岑瞬间炸了,声音陡然拔高:
陆秋岑“你根本没让仵作勘验?!霍知府,你当这是过家家吗?人命关天的案子,不查死因不验尸身,单凭一身嫁衣就定了身份?”
她越说越怒,大理寺少卿的锐气全然显露:
陆秋岑“大理寺断案,讲究‘物证为凭,勘验为据’,哪怕是路边无名尸,也要验明死因、查清伤痕,你倒好,一句‘身份尊贵’就省了所有步骤?你这知府是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