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莞上前一步:
秦莞“刑律先贤曾有云,‘狱情之事,多起于发端之差’。”
秦莞“沈毅大人曾在《大理寺校正洗冤录》中引用诸多实录,反复验证勘验之重。如今死者头颅未寻,尚未确认身份,大人就要如此草草断案吗?”
霍知府又说沈毅是钦犯,他的话不能信。
陆秋岑注意到秦莞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唇颤抖着,眼圈都有些发红。
陆秋岑“你懂个屁!《大理寺校正洗冤录》是沈寺卿毕生心血。你连看都没看过,有什么资格诋毁?”
陆秋岑“大理寺断案凭证据凭勘验,哪像你们地方官府,凭身份凭臆测?这就是你我之别,也是大理寺与你这府衙的差距!这尸,我必须验!”
燕迟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陆秋岑身上,唇角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那眼神里藏着毫不掩饰的纵容与骄傲。
霍知府被陆秋岑一番话堵得脸色青白交加,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句句在理,竟找不到半分错处。
他心里憋着火,却不敢冲着陆秋岑发作。毕竟对方身后站着燕迟,他可惹不起。硬茬惹不起,那就捏软柿子。霍知府丢给秦莞一个案子,并承诺解决了才能接手新娘案。
秦莞跟知府的仵作一对接,差点没把陆秋岑气笑,那人竟连基本的验尸手法都不会!
陆秋岑在岳凝身边听得直扶额,懒得骂了,只转头问秦莞:
陆秋岑“验尸吧,秦莞,你行吗?”
秦莞抬眸,对着陆秋岑笑得笃定又自信:
秦莞“陆少卿放心,我可以。”
停尸房内,秦莞执刀验尸,陆秋岑在旁细看,时而递过镊子,时而递上帕子给她擦汗,两人眼神交汇间默契十足。
剖尸时血腥味弥漫,岳凝几人没撑住,捂着脸全跑了出去,唯有燕迟立在角落未动。他目光始终追着陆秋岑,看她冷静俯身观察、条理分明分析的模样,眼底的欣赏愈发浓重。
秦莞“心脏破裂,找到死因了!”
验完尸,案情脉络渐清,很快水落石出。霍知府虽不情愿,也只能兑现承诺,允秦莞插手新娘一案。
晚,陆秋岑送秦莞回秦府,送至秦莞房外,却直接跟秦莞进了房间,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与探究。
秦莞被吓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陆秋岑“秦莞?你真的是秦莞?”
陆秋岑步步紧逼:
陆秋岑“沈寺卿有一女名唤沈莞,年龄与你恰好相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秦莞的眉眼。
陆秋岑“像,太像了。你的眉眼,你的习惯,甚至是你验尸的手法,都像极了沈寺卿。”
秦莞手指收紧,指尖泛白。
陆秋岑轻叹一声,语气软了几分:
陆秋岑“沈寺卿是我的恩师,我相信他的为人。他蒙冤而死,我定是要为他翻案的……”
她看着秦莞泛红的眼眶,心中已有定论。陆秋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眼底是全然的坚定:
陆秋岑“如今你还活着,我们眼底一致——这案,我们一起翻!”
从秦府出来已是深夜,陆秋岑刚拐过街角,一道黑影便从暗处扑出,利刃寒光直逼面门。她侧身避过当头一刀,正待反击时,一道剑光闪过,是燕迟。
对方不敌燕迟,立刻遁入夜色。
陆秋岑“你怎么在这?”
燕迟目光扫过她是否受伤,淡淡道:
燕迟“顺路。”
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秋岑挑眉,这么晚了还顺路?却懒得拆穿,只冷着脸转身:
陆秋岑“多谢了。”
燕迟“陆少卿的仇家都追到荆州来了?”
燕迟跟上她的脚步,语气自然。陆秋岑头也不回:
陆秋岑“什么仇家?是有人不想让我查新娘案,动了杀心。”
燕迟“你就不怕?”
陆秋岑“有世子爷你这‘顺路’的守护神在,我怕什么?总不能让我刚谢过的救命恩人,眼睁睁看我挨一刀吧?”
燕迟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唇角不自觉勾起,默默跟在身后,不远不近。
安阳侯府,燕迟刚踏入房间,脸色便沉了下来。
燕迟“白枫。”
燕迟“查,方才刺杀的人,还有背后主使,一查到底。”
白枫颔首领命,转瞬消失在夜色中。书房内,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