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岑将卷宗码放整齐,抬眼看向燕彻:
陆秋岑“殿下放心,今日之言,我不会向皇后与圣上提及。”
陆秋岑“但身为太子太傅,分内之责不能懈怠。该教的课业、该明的事理,我依旧会尽心。只是往后谈论案情,殿下不必拘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便是。”
燕彻望着她坦然的目光,对她更加信任,低声道:
太子“多谢太傅。”
陆秋岑颔首,没再多言,转身退出了书房。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好。
这一日,陆秋岑刚从东宫出来,就见岳凝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雀跃:
岳凝“岑岑,祖母来了!就在太后宫里,特意让我来叫你,说要见见你呢。”
陆秋岑“真的?”
岳凝“可不是!快跟我走,小碗儿已经在那儿了。”
岳凝拉着她就往太后寝宫的方向走。
进了寝殿,果然见秦莞正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里捧着茶盏笑盈盈的。上首的榻上,正是大长公主。太后坐在她身侧,见陆秋岑进来,也笑着招手:
太后“岑岑呀,快过来。”
陆秋岑连忙上前行礼:
陆秋岑“臣陆秋岑,参见太后,参见祖母。”
大长公主“快起来快起来!”
大长公主一把将她拉起来,攥着她的手不肯放,目光上下打量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大长公主“哎哟,我的岑岑哟!快让祖母看看,一段时日不见,出落得越发好了!听说你如今成了太子太傅?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太后坐在一旁,也笑着点头:
太后“是啊,岑岑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能耐,确实难得。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可不是夸大其词吧?”
大长公主连连点头,拉着陆秋岑在身边坐下,手还舍不得松开:
大长公主“我就知道这孩子错不了!想当年她刚到我身边时,眼里有股韧劲儿。”
她转向陆秋岑,语气愈发温和:
大长公主“怎么样,这段时日里小七有没有人欺负你?跟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
陆秋岑“他哪里敢?劳祖母挂心,一切都好。”
陆秋岑笑着回话,岳凝在一旁打趣:
岳凝“祖母,您就放心吧,现在谁敢欺负陆太傅呀?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太后看着这融洽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大长公主拉着陆秋岑问了许多近况,从断案到日常,絮絮叨叨的,满是疼爱。
说话间,内侍端着药碗进来,袅袅的热气里飘出苦涩的药味。太后皱了皱眉,还是端起碗一饮而尽,神色间满是对苦味的抗拒。
太后“快,把那蜜饯递过来。”
太后朝宫女吩咐道。宫女连忙取来一个小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几颗浅青色的蜜饯,正是先前陆秋岑带来的清茶味蜜饯。太后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含着,那淡淡的茶香混着清甜在舌尖化开,脸上的苦色才渐渐褪去。
太后“还是岑岑有心,这清茶味的蜜饯最合我意,不浓不烈,刚好压得住药苦。”
陆秋岑“我也爱吃,才送来给太后尝尝的。”
大长公主“长嫂啊,岑岑连喜好都跟你投缘。嗯,岑岑身上这股清茶味,跟这蜜饯倒像是一套的。”
岳凝“我就说岑岑身上很香吧!最爱抱着岑岑睡觉了。”
陆秋岑微微一怔,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她也爱吃这清茶蜜饯,随身携带,时日长了,身上便总带着这么一股淡淡的茶香,不仔细闻几乎察觉不到,没想到除了自己,大家竟都留意到了。
九皇子燕绥经常来太后殿里,他年纪小,却比同龄孩子沉默得多。
那年亲眼看着母妃倒在血泊里,此后便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一点声响都能让他惊得缩成一团。太后心疼他,便让秦莞时常来给他瞧病,盼着能慢慢解开他的心结。
陆秋岑来接秦莞回府,便也经常见他。陆秋岑常逗他,小孩子不禁逗,不爱说话的燕绥难得开口,一开口就是骂陆秋岑是坏蛋。
这不,他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叉,然后迈着小步子跑来陆秋岑面前举起来给她看。
秦莞“绥儿哥,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陆秋岑故意笑道:
陆秋岑“这是画我吗?画得还挺像。”
燕绥“坏蛋!”
殿内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燕迟来了,说是京城又一起命案,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探查此案,他特意来请陆秋岑和秦莞过去帮忙。
陆秋岑刚准备走,就在脚边发现一堆小石子,这是燕绥故意堆的,准备等她转身时绊她一下。
陆秋岑“绥儿哥,你这石子堆得太明显了。”
陆秋岑故作无奈地踢开石子。
陆秋岑“下次藏在门槛后面,才不容易被发现。”
燕绥瞪她一眼,却真的跑去门槛后摆弄石子。陆秋岑和燕迟相视一笑,看了眼燕绥小小的身影,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