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一）

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按部就班地往前走着。蒋荞楠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中考冲刺里。蒋峤西也一头扎进奥赛的备赛中，兄妹俩碰面的时间并不多。

中考的脚步越来越近时，蒋政从工地回来了。他特意给兄妹俩带了礼物，是两包大白兔奶糖。

蒋政“给我闺女儿子加加油，考试都顺顺当当的！”

梁虹飞还是老样子，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会给两个孩子炖点补品，跟蒋荞楠话不多，却把她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中考那天终于到了。

一大早，蒋政就揣着钱出门了，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黄灿灿的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看着就喜气。

蒋政“咱楠楠得像这花一样，向阳而生，考个好成绩！”

因为中考占用了高中部的教室，蒋峤西放假在家，也有时间。梁虹飞原本说单位有事，不打算去校门口等。可临出门前，她却回房间换了件衣服，是件深红色的旗袍。

走出考场时，蒋荞楠看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心里真的超级开心。

妈妈都来给她加油了，穿了那件只在哥哥中考时穿过的旗袍，妈妈果然是在乎她的吧？

刚站定没多久，几个教过蒋荞楠的老师就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蒋政的肩膀：

老师“荞楠爸爸，您就放一百个心，这孩子稳着呢！”

又转向梁虹飞，语气里满是赞叹：

老师“荞楠这成绩，别说实验一中了，全省前几名都妥妥的，跟她哥一样，都是咱们学校的骄傲！”

其他老师也跟着附和，说蒋荞楠平时就扎实，难题一点就透，绝对没问题。梁虹飞听着，脸上的笑意不断。

蒋峤西也笑着揉了揉蒋荞楠的头发：

蒋峤西“实验一中欢迎你。”

晚上，一家人去了巷口那家常去的小饭馆。蒋政举起茶杯：

蒋政“来，咱喝一个！祝咱楠楠旗开得胜！”

梁虹飞“考完了也别放太松，要不去试试奥数？”

蒋荞楠顿了顿：

蒋荞楠“妈，我不爱学这个。”

饭桌上的热乎劲儿还没散，梁虹飞就转向蒋峤西，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认真：

梁虹飞“你奥赛也快了，别光顾着高兴，该刷题刷题，该复盘复盘，别掉以轻心。”

蒋峤西点头应着，余光瞥见蒋荞楠耷拉着嘴角，偷偷朝她挤了挤眼。

好不容易等梁虹飞和蒋政聊起家常，兄妹俩找了个由头溜了出来。初夏的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了。

蒋峤西“等你上了一中，咱们终于能一起上下学了。”

蒋荞楠“是啊，又能和以前一样了。”

蒋峤西低笑一声，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蒋峤西“跟你说个事儿，你以后在学校……稍微凶一点，别总笑。”

蒋荞楠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脸：

蒋荞楠“啊？为什么？怕我在学校被人欺负？放心吧，我哥那么厉害，肯定会给我撑腰的，我才不怕呢。”

蒋峤西却摇摇头，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蒋峤西“不是。你总笑的话，不然你会有很多男朋友的。不行，绝对不可以。”

蒋荞楠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

蒋荞楠“哥！你想什么呢！”

蒋峤西“我说真的。杜尚、余樵、蔡方元他们就算了，在学校里少跟其他男生搭话，有麻烦就找我，听见没？”

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执拗。蒋荞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又暖又好笑，故意拖长了调子：

蒋荞楠“知道啦，蒋老师。”

蒋峤西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兄妹俩的笑声混着晚风，飘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