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醉酒的摄政王吗?
摄政王府的书房亮着彻夜不熄的灯。
陆秋岑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案上堆叠的卷宗已去了大半,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清泠泠地淌在书页上,映得她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
幼帝初掌朝政,朝堂暗流涌动,她白日里随燕迟在御书房辅佐,教小皇帝辨明利弊;入夜后又得忙大理寺的事情,厘清陈年旧案,积压的冤案再不审,怕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燕迟原是不许她这般操劳的,几次三番想接过卷宗,都被她按住了。
陆秋岑“你在朝堂应付那些老狐狸已够累了,这些案牍本是我的指责,你好好休息。”
可话是这么说,连着七日下来,她与燕迟竟连好好说句话的功夫都凑不齐。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陆秋岑抬眼,撞进一双染了酒气的眸子。燕迟立在门口,玄色常服的衣摆沾着夜露的湿意,平日里束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有些松垮,几缕乌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张素来冷峻的脸添了几分柔和。
陆秋岑“怎么还没睡?”
她放下笔,朝他看过来。
燕迟没应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身上的酒气不烈,混着松木香,倒像是从哪个庆功宴上匆匆回来的。陆秋岑刚要问是不是又有要事,人已被他圈进怀里。
他的拥抱带着滚烫的热度,下巴搁在她发顶,力道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燕迟“阿岑……”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燕迟“你今日……都没看我。”
陆秋岑一怔。白日里在御书房,她确实满心思都在小皇帝身上,偶尔抬眼,也只瞥见燕迟坐在侧边的紫檀木椅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当时只当他在琢磨事,竟没细想别的。
陆秋岑“今日事多……”
她抬手想回抱他,却被他箍得更紧。
陆秋岑“先松开些,我喘不过气了。”
燕迟这才慢悠悠地松了力道,却不肯放她走,只是低头看着她,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
燕迟“你多久没陪我吃过一顿完整的饭了?”
他低头望着她,眼底蒙着层水汽,竟有些委屈:
燕迟“白日里在御前见你,你眼里只有陛下和奏折;晚上回来,你眼里只有这些卷宗。”
燕迟“李尚书说,摄政王如今是双喜临门,朝堂安稳,王妃在侧……”
说到“王妃在侧”四个字,他忽然委屈起来,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窝:
燕迟“可我的王妃,今日都没理我。”
陆秋岑这才后知后觉——他醉了。
这位手握重兵、在朝堂上能让百官噤若寒蝉的摄政王,醉酒了竟是这般。
她刚要开口打趣,脸颊忽然被轻轻啄了一下。那吻很轻,带着酒气的温热,很轻,很轻。
燕迟退开半寸,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
燕迟“王妃可不可以亲我一下脸颊?”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语气认真。
陆秋岑“方才不是已经亲过了?”
燕迟“那是我主动的。”
他强调,语气竟有几分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燕迟“现在换你亲我,可以吗?”
当了摄政王之后,他平日里总是沉稳的,连亲吻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陆秋岑还是头一回见。
她忍不住笑了,在他指的地方轻轻印下一个吻。柔软的触感刚离开,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燕迟“可以再一下吗?右边也要。”
陆秋岑依言在他右脸颊亲了一下。
燕迟“还要,再一下。”
她无奈,又在他眉心亲了一下。这下他总该满足了,她正想着,腰却被他一把按住,紧接着,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这吻与方才的试探不同,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像压抑了许久的浪潮,汹涌地将她吞没。他的舌尖带着清冽的酒意,却不呛人,反而像带着钩子,勾得她浑身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燕迟“还要。”
他目光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陆秋岑按住他又要凑过来的脸,佯怒道:
陆秋岑“燕迟,你闹够了没有?”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生气,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嘴唇微微嘟起,竟有了几分要哭的模样。
燕迟“对不起,但我真的忍不住,我亲不够。”
陆秋岑又气又笑:
陆秋岑“从前你怎么忍住的?”
燕迟“从前我又不跟人亲嘴。”
她一噎。确实,他少年时征战沙场,身边从未有过亲近的女子,直到遇见她,才像是骤然开窍,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陆秋岑“那你就不能按捺一下?”
她故意逗他。燕迟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眼神里满是执拗:
燕迟“可是我见不得自己受苦。”
燕迟“见不到你,碰不到你,就是在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