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蒋荞楠还在兴奋地说比赛时他陪跑多管用，蒋峤西听着，忽然伸手替她拂开额前几缕汗湿的碎发。
他脸上带着笑意，动作自然，却没留意到街角一辆白色轿车里，梁虹飞正隔着车窗看着他们，眼神很是冰冷。
从那天开始，梁虹飞变得有些奇怪，她一直不太在意蒋荞楠，但这两天，蒋荞楠却觉得一直被盯着。
今天，梁虹飞把最后一道清蒸鱼端上桌，目光扫过蒋峤西给蒋荞楠夹排骨的手，瓷碗被筷子碰出轻响。
梁虹飞“下周六有个小选拔赛，准考证我放你书桌上了。这礼拜别总往外跑，把去年的真题再刷几遍。”
蒋峤西“嗯。”
他应了一声，又给蒋荞楠夹了一块鱼腹。
梁虹飞的筷子“啪”地搁在桌上：
梁虹飞“我在跟你说话。”
蒋荞楠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蒋峤西抬眸：
蒋峤西“知道了妈。”
梁虹飞“知道就好。别总围着你妹转，她多大了？你是要当进国家队的人，不是她的跟屁虫。”
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蒋荞楠的肩膀轻轻的抖了一下。
晚饭后蒋荞楠主动去洗碗，水流哗哗响，却盖不住客厅里压抑的沉默。她洗完碗擦着手出来，正听见梁虹飞拔高了声音：
梁虹飞“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整天哄她玩的！你是奥数而生的！你得进国家队！”
蒋峤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蒋峤西“妈，我知道。”
第二天，蒋峤西要去书店买竞赛辅导书，蒋荞楠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声说：
蒋荞楠“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去买本习题册。”
她想缓和气氛，哪怕只是一点点。
蒋峤西笑着点了头。
蒋荞楠“哥，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要不……以后你别总陪着我了。”
蒋峤西“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
他转过身，伸手想揉她的头发，一辆电动车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蒋峤西下意识把蒋荞楠往身后一拉，自己却没躲开，额头重重撞在地上。
蒋荞楠“哥！”
蒋荞楠踉跄着站稳，回头就看见蒋峤西捂着额头，指缝间有血珠渗出来，沿着下颌线往下滴。
蒋荞楠“哥你流血了！”
蒋峤西还想笑，扯动嘴角却疼得皱眉：
蒋峤西“没事。”
可那血根本止不住，染红了他半张脸。蒋荞楠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纸巾给他按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蒋荞楠给蒋政打了电话，赶紧去医院包扎了。伤口不小，缝了几针。
回家一进门，就看见梁虹飞铁青的脸色。
梁虹飞“怎么回事？”
蒋荞楠刚想解释，就被梁虹飞尖利的声音打断：
梁虹飞“蒋荞楠！你是不是见不得他安安稳稳准备比赛？”
蒋峤西“不关楠楠的事，是意外。”
梁虹飞“意外？”
梁虹飞指着蒋荞楠：
梁虹飞“跟她在一起，天天都是意外对吗？”
蒋峤西“妈！你别说了！”
梁虹飞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眼圈也红了，捂着胸口后退半步：
梁虹飞“蒋峤西，你的心是不是长歪了？”
蒋荞楠站在原地，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想说不是的，可张了张嘴，只发出细碎的抽噎声。她知道，梁虹飞现在肯定更讨厌她了。
蒋峤西看着梁虹飞，一字一句道：
蒋峤西“妈，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的，奥赛进国家队的资格，也会拿到的。”
梁虹飞怔住了。
蒋峤西“但你别再为难楠楠。”
蒋峤西的目光很沉，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
蒋峤西“她是我妹妹。你要是还气，就冲我来。冠军我给你拿，你别再对她发脾气了，行吗？”
他微微低着头，第一次没在母亲的注视下退让。
梁虹飞看着他，又看看旁边哭得浑身发抖的蒋荞楠，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卧室甩上了门。
蒋峤西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蒋峤西“别哭了，没事了。”
蒋荞楠“哥，对不起……”
蒋峤西“说了不关你的事。”
卧室里，蒋政去劝梁虹飞，他从医院回来时特意绕去药房买了消毒棉片，此刻正放在床头柜上。
蒋政“医生说只是皮外伤，缝了两针，没伤着骨头。峤西这孩子皮实，明天换个药就没事了。”
梁虹飞“皮实？他要是真有梦初一半让人省心，能闹出这种事？蒋政你看看！”
她指着门外，声音陡然尖锐：
梁虹飞“你儿子就是因为她！要不是陪那个丫头片子胡闹，能摔得头破血流？这就是个祸害！”
蒋政“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梁虹飞“难听？我说错了吗？从她被领进门那天起，这个家就没安生过！以前峤西眼里只有奥数，现在呢？我苦心培养他这么多年，难道要毁在一个外人手里？”
蒋政“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女儿，是我蒋政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你对她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梁虹飞“感情？”
梁虹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出声：
梁虹飞“我养她吃穿，供她上学，还不够吗？蒋政你别忘了，我们养她是看她可怜，不是让她来拖累蒋峤西的！他是要替梦初完成心愿的，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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