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捏着那支月季,抬眼看向肖珏,声音带着点玩笑似的娇俏:
秋月白“多谢公子赠花。”
肖珏站在台下,难得的眉眼带笑,淡淡道:
肖珏“鲜花,配美人。”
这话听着寻常,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透着股不一样的意味。秋月白弯了弯眼,也不再多言,攥着禾晏的手腕就往台下走。刚下了两级台阶,就见肖珏也动了,正朝着她们这边过来。
禾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秋月白身后躲,头也埋得更低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秋月白却坦坦荡荡,非但没躲,反而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走近的肖珏。
肖珏的脚步没停,走到两人身边时,目光淡淡扫过她们。那眼神在禾晏身上停了一瞬,又落回秋月白捏着花的手上,没什么情绪,随即就径直走了过去,没说一句话,也没多做停留。
直到肖珏的身影拐进走廊,禾晏才长长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对秋月白小声道:
禾晏“吓死我了,还好他没认出来。”
她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又看了看自己这身水红舞衣。
禾晏“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他肯定看不出来。”
秋月白看着肖珏消失的方向,指尖捻着月季花瓣。她勾了勾唇,没接禾晏的话,转而问道:
秋月白“你方才跟着人进了房,到底来万花阁查什么?”
禾晏皱了皱眉道:
禾晏“等有了结果,我再跟你细说。”
秋月白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只摆了摆手:
秋月白“行,那你自己小心。我这也该走了。”
禾晏“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跟我一起回客栈找都督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秋月白勾了勾她的下巴:
秋月白“放心好啦~”
既然被某人发现了,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两人就此别过,禾晏转身往二楼另一头去了,秋月白则提着裙摆,打算从后门溜出去。她本就不是来跳舞的,方才会了会楚昭,目的已经达成了。只可惜撞见了肖珏,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老鸨一把拉住了。老鸨脸上堆着笑,手上却使着劲:
老鸨“哎哟,好妹妹,可算找着你了!刚跳得那么好,楼上雅间的贵客点名要你再去跳一支呢!”
秋月白抽回手道:
秋月白“哎呦妈妈,真不巧了,我身子不太舒服,怕是跳不了了。”
说着就要往旁边绕。
老鸨“别呀妹妹!”
老鸨哪肯放她走,又一把拽住她胳膊,几乎是半推半搡地往楼上带。
老鸨“贵客可不好惹,就跳一支,跳完了赏钱少不了你的!快跟我来,就在前面那间!”
秋月白挣扎着,心里暗自嘀咕是哪个不开眼的。她一边假意推拒,一边往老鸨说的雅间看了眼,那正是方才她见到楚昭的那间!
等被老鸨硬推着走到雅间门口,屏风被里面的人拉开,秋月白抬眼一看,脚步瞬间顿住。
雅间里,楚昭手里端着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而他对面的位置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个“没认出来”她的肖珏。
肖珏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秋月白捏着那支还没扔的月季,心里瞬间清明。
哪是什么贵客点名,分明是肖珏点了她。这老狐狸,哪里是没认出来,分明是早就算好了。
肖珏的目光落在秋月白身上时,带着点不动声色的审视:
肖珏“方才在台下属你跳得好,正好我与故人在此相遇,你便再跳一支。”
秋月白原是算准了肖珏要发作,却没料到楚昭也在。她定了定神,垂着眼摆出顺从的模样,福了福身:
秋月白“既蒙公子们不弃,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她知道肖珏醉翁之意不在酒,就随便跳了起来。
楚昭端着茶盏笑,看了眼肖珏,又看向舞中的人,慢悠悠地开口:
楚昭“说来也巧,方才在下便见过这位秋月姑娘跳舞。姑娘不单舞跳得好,故事也说得动人。”
肖珏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下,没看楚昭,只盯着秋月白的脚步:
肖珏“秋月姑娘啊……楚兄还听过她讲故事?”
楚昭“姑娘说,她原是有位夫君的,偏那夫君是个负心汉,把她抛弃了。她一路追到掖州,反倒被卖进了这万花阁,也是可怜。”
这话一出,秋月白的舞步突然乱了半拍,差点崴了脚。她心里暗骂楚昭哪壶不开提哪壶,面上却装作被戳中心事的委屈模样。
肖珏的脸色更沉了。
让她留营她偏跟来,还混进这种地方装舞姬,这会儿听见楚昭复述那套“被夫君抛弃”的鬼话。
他竟该死的顺着那话想了……她编故事时,是把谁当成了那个负心汉?
他放下茶盏,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却偏要装得漫不经心:
肖珏“还有这等事?倒是委屈姑娘了。”
秋月白哪敢接话,只低低嗯了一声,借着旋身的动作避开他的目光。
楚昭“姑娘还说,好在有张美丽动人的脸,在这儿跳舞谋生,总比被扔在荒野喂狼强。这般坚韧,倒是难得。”
“坚韧”两个字刚落,肖珏忽然笑了声。他抬眼看向秋月白,眼神直勾勾的:
肖珏“是难得。”
他顿了顿,声音一字一句都带着阴阳怪气:
肖珏“只是不知,那位‘负心汉’若是知道,他丢下的人在这儿靠跳舞混饭吃,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