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是被渴醒的。宿醉的头痛让他皱着眉坐起身,他往身边探了探,却摸了个空。
被褥早没了温度,显然人走了有一阵子了。
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掀了被子下床,赤着脚在屋里转了圈。正站在原地发愣,帐帘一声被掀开。秋月白拢着外衣走进来,发梢还沾着点晨露的湿意。
肖珏“你去哪了?”
肖珏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宿醉的沙哑,还有点没藏住的急。秋月白脱了外袍,走到他面前,没绕弯子:
秋月白“和楚昭去白月山了。”
肖珏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骨都在颤。他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末了低低笑了声,笑声里全是委屈:
肖珏“秋月白,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大半夜的,跑去见他?”
秋月白“吃醋了吗?”
秋月白垂着眼倒了一杯茶。
秋月白“有些事,得当面说清楚。”
肖珏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肖珏“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清楚?”
秋月白“可是都督,你的酒量实在是太差。”
她的指尖点了点肖珏的胸口。
肖珏喉结滚了滚,眼底的红更重了。他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撞在他胸口。
肖珏“你就不能少招惹他?”
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发颤。
肖珏“我哪里不如他?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非要去找他?”
秋月白被他勒得有点喘,抬手想拍他的背,却被他更紧地按住。下一秒,他低头,狠狠吻了上来。
那吻带着点狠劲,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又带着没处撒的委屈,牙齿不小心磕到她的唇,渗出血丝的腥甜在两人唇间蔓延。他把她按在床榻上,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按在枕侧,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有半点动弹的余地。
吻了很久,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眼底的火气散了些,只剩下浓浓的不甘:
肖珏“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秋月白看着他泛红的眼尾,抬手抚上他的脸,眉眼弯弯:
秋月白“知道了。”
肖珏还是没放手,就那么抱着她,头埋在她颈窝,闷声道:
肖珏“我头疼。”
秋月白“去倒杯茶喝。”
肖珏“不要,我想要你陪我躺会儿。”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肖珏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可圈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松。
柴安喜在季阳,肖珏打算假扮王女麾下的忠臣,崔越之的侄子乔涣青,而秋月白就假扮他的新婚妻子温玉燕。温玉燕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让秋月白这个六艺八雅样样精通的贞礼公主来假扮最合适了。
肖珏“我们本就该是夫妻。”
秋月白指尖正捻着那枚肖珏送的玉佩把玩。
秋月白“才女呀……”
她轻笑一声。
秋月白“倒也不算委屈我。”
肖珏知道她答应得爽快,便等着她的后话。果然,秋月白指尖一顿:
秋月白“条件有一个。此行季阳凶险,我要禾晏跟着,扮我的贴身侍女。”
肖珏“禾晏?”
肖珏略一沉吟。禾晏身手利落,根秋月白也熟略,确实是合适的人选。他点头:
肖珏“好。”
秋月白当即让人去寻禾晏。禾晏听说要跟着去季阳查柴安喜,一口应下。转头就拉着秋月白的两个贴身侍女问东问西:
禾晏“姐姐们,我这扮侍女,得注意些什么?秋姑娘她……平时有哪些习惯?”
一个侍女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侍女“姑娘她晨起不喜人催,得等窗纸透了白光,再轻手轻脚进去伺候。洗漱的水得是温水,不能烫也不能凉。”
侍女“姑娘擦脸的帕子,必须是蜀锦的。还有梳头,发绳的颜色得跟衣裳配,差一丝都不行。”
禾晏听得咋舌:
禾晏“这么讲究啊?”
侍女“不过你也不用怕,你是男子,这些闺房里的活儿你是不用干的。”
侍女“其实吃饭更麻烦。菜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鱼肉得去净了刺,虾得剥好壳,不然她一口都不动。要是遇上不合口的,筷子都不碰,直接让撤了。”
侍女“要有眼力见,什么时候该扶着,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一定要看姑娘的眼色。”
禾晏“你们平时……还怪辛苦的。”
侍女却笑了,摆了摆手:
侍女“辛苦是辛苦,可姑娘大方啊。她脾气上来了是吓人,可随手扔的东西多着呢!前儿个她嫌一支金步摇的流苏重了,直接扔给我了,那步摇上的珠子,颗颗都是好成色。”
侍女“还有上个月,她不喜欢一件水绿的罗裙,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料子,市面上得花十两银子才能买一尺。”
侍女“可不是嘛。姑娘不喜欢了就扔,我们捡着了,倒沾了光。”
禾晏听得愣了愣,心里对秋月白的印象又多了几分复杂。原来这娇贵刁钻的背后,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她挠了挠头,把侍女们说的规矩一条条记在心里:
禾晏“我晓得了,定当仔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