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了季阳,车马劳顿,路经繁华的崇淮城。程鲤素少年心性,眼见城内熙攘,顿时将沿途疲惫抛诸脑后,兴奋地提议:
程鲤素“崇淮的望江楼可是有名的很!视野极佳,能看到整条淮水!咱们去瞧瞧吧?说起来,这望江楼虽好,但比起咱们曜京的入云楼,还是差了点意思……”
他说着,脸上露出几分怀念又促狭的笑意:
程鲤素“入云楼那才叫真正的销金窟,温柔乡呢!”
他这话本是无心,却引得众人神色各异。宋陶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宋陶陶“入云楼?听着不像正经地方。你去过?”
程鲤素顿时来了精神,挺起胸膛,带着点炫耀的口吻:
程鲤素“何止我去过!”
他胳膊肘下意识地碰了碰身边一直沉默的肖珏。
程鲤素“肖珏当年也去过!”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秋月白缓缓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身旁的肖珏,拉长了语调:
秋月白“哦~入云楼,那可是曜京最有名的花楼呢。”
她身子微微倾向肖珏,一双媚眼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流转,语气里充满了探究和戏谑:
秋月白“看不出来呀,我们肖都督……还有那么解风情的一面?说说,是去听曲儿呢,还是去看美人儿?”
肖珏闻言,眉头立刻蹙起,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几道目光,他脸色微沉,下意识就想避开秋月白过于亲昵的姿态,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他语气硬邦邦地否认:
肖珏“年少时被同窗硬拉着去过一次,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解释得不够,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程鲤素:
肖珏“并非自愿,更无非分之想。阿月不要误会。”
秋月白看着他这副急于澄清,甚至有点窘迫的模样,与他平日冷峻威严的形象大相径庭,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波流转,满是揶揄:
秋月白“哦?原来我们都督年少时,也会被同窗硬拉去那种地方呀?不知见识如何?”
肖珏被她笑得越发不自在,耳根那点红晕蔓延到脸颊,他索性不再看她,目视前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肖珏“乏善可陈,早已不记得了。程鲤素,你若再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送回曜京。”
程鲤素顿时哀嚎一声,不敢再调侃。禾晏和宋陶陶也忍俊不禁。
在望江楼,肖珏见到了熟人,杨铭之,崇淮知县。肖珏对此人神色淡漠,神色间甚至带着一丝冷厌。
因为肖仲武被人冤枉时,杨铭之说要帮肖珏替肖仲武洗清冤屈,结果非但没帮上忙,还反过来说肖仲武不是。
几人落座,气氛略显微妙。正当此时,一阵清越婉转的琵琶声自楼下江面传来。
程鲤素忍不住探头出去看,这一看,顿时低呼出声:
程鲤素“是花游仙姑娘!”
只见一艘精致的画舫缓缓驶近窗下,船头坐着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粉衣淡妆,却难掩其绝色容光与通身的气韵,正是当年名动曜京入云楼的花魁花游仙。
花游仙受程鲤素邀请进来与几人一叙。谈及为何她为何会在崇淮,花游仙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她被杨铭之赎身了,两人还成了亲。可惜杨铭之因为她的出身,经常冷落她。后来是花游仙自己提出的合离。
秋月白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能在浮华场中保持清醒,又能果断离开不堪的姻缘,这份心性和魄力,绝非寻常女子能有。
一曲终了,花游仙放下琵琶,目光无意间扫过望江楼,恰好与秋月白的视线对上。
秋月白微微一笑,举杯向她致意。
秋月白“当断则断,不泥淖于污浊,花娘子是位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