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一）

晨间的旖旎气氛尚未完全散去，秋月白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与果决。她推开仍有些意犹未尽的肖珏，坐起身，神情认真起来。

秋月白“既然你都知道了，索性把禾晏叫来，把事情说开。”

肖珏眸光微动，并未反对。他深知，关于鸣水之战、关于何如非、关于父亲之死的谜团，终究需要直面。

不多时，禾晏过来。她显然已从昨日的醉意中清醒，但神色间仍带着一丝忐忑与不安，尤其是在对上肖珏那双深沉难辨的眼眸时，下意识地垂下了视线。

秋月白示意她坐下，开门见山：

秋月白“晏晏，不必再隐瞒了。你的身份，以及你顶替何如非从军的原因，我都已经告诉肖珏了。”

禾晏看向肖珏，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肖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复杂难言。恨意早已因真相的揭露而消散。他沉默片刻，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肖珏“所以，鸣水之战时，是你。”

禾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却带着痛楚：

禾晏“是我。但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父亲！当时我收到军令后立刻就赶去了，我也不知，我……”

她的声音哽住，那些积压的委屈与自责几乎要决堤。

肖珏“我知道了。”

肖珏打断了她，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秋月白适时开口，声音冷静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

秋月白“好了，旧事不必再纠结谁对谁错。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都有想要弄清楚真相、想要报复的人。”

她看向肖珏：

秋月白“你要为父报仇，要查清徐敬甫在其中的角色，甚至可能牵扯更广。”

她看向禾晏：

秋月白“你要找何如非报仇，要为自己和枉死的人讨回公道，也要查清鸣水之战的阴谋。”

她最后指向自己，红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秋月白“我？我看不惯的人，比如徐敬甫，比如可能参与害我落到如此境地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秋月白“我们的目的或许不尽相同，但我们目标背后的势力，极有可能是同一张网。单打独斗，不如合力破之。”

肖珏与禾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意。仇恨与目标在此刻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坚实的同盟基础。

肖珏“好。”

肖珏率先颔首，言简意赅。禾晏紧随其后点头。

秋月白满意地笑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慵懒地补充道：

秋月白“哦，对了，还有楚昭。”

她看向肖珏，眨了眨眼。

秋月白“这次……也算他一个。”

肖珏听到楚昭的名字，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并未出言反对。他知道楚昭的价值，也知道秋月白与楚昭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此刻，复仇与合作压倒了一切个人情绪。

秋月白“季阳这一战，我们算是亮了相，尤其是你，晏晏。你以女子之身，于阵前助肖珏力抗乌托，此事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开。”

秋月白“这个消息，必然会传到何如非耳朵里。”

秋月白冷静地分析：

秋月白“他刚得到飞鸿将军那么高的官位，如今突然得知，肖珏身旁有位女将军，你们觉得，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秋月白“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一个形似何晏的人重新出现，他必然不会按兵不动。”

秋月白站起身，走到禾晏面前，抬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语气关切：

秋月白“晏晏，我知道你恨他，想报仇。但切记，从现在开始，万事务必小心，步步皆需谨慎。”

禾晏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眼神坚毅：

禾晏“我明白，小月月。我会小心。”

秋月白“不过，他动起来也好。他不动，我们怎么抓他的尾巴？只要他露出马脚……”

她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冷光已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