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都战（二）

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秋月白步履从容地迈入厅中，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缓缓扫过李匡那张写满不耐的脸。

秋月白“必要的牺牲？”

她重复着这几个字，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秋月白“牺牲谁？牺牲这些手无寸铁、刚刚脱离虎口的女子，来彰显李将军您顾全大局、铁血无私的威名吗？”

李匡被这突如其来的尖锐质问弄得一愣，待看清来人只是个陌生女子，顿时怒道：

李匡“你是何人？此地乃军机要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肖珏“她是我的人。”

肖珏随在秋月白身后进来。秋月白轻笑一声，步步逼近，气场迫人。

秋月白“李将军可知，你今日将她们赶出去，明日乌托人的刀架上她们的脖子时，她们流的每一滴血，都会算在你李匡的头上！”

秋月白“敢问李将军守城守的什么城？连自己治下的子民都能轻易舍弃，你这城守来何用？给谁守？”

秋月白“守一座空城、死城，然后去向老皇帝邀功，说你李将军壮士断腕、顾全大局？”

李匡被她一连串的诘问逼得脸色青白交加：

李匡“你休要胡言乱语！本将是为了大局……”

秋月白嗤笑，打断他：

秋月白“你的大局，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去死，然后告诉自己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心安理得地坐在你的将军椅上，等着不知何时才会来的援军？”

秋月白“你看看外面！那些乌托人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围城？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有些人，骨头软了，心肠硬了，只会对自己人狠！”

秋月白“今日你弃了这些女子，明日军中士卒会如何想？他们拼死守护的，是一个连妇孺都能随意丢弃的城池吗？军心若散，你这城，还守得住吗？！”

她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李匡最不愿面对的地方，李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秋月白“留下她们，施以援手，耗费的不过些许粮草，却能凝聚人心，彰显我大魏军民的骨气与仁德！这笔账，李将军难道算不明白？”

她微微倾身，盯着李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秋月白“还是说，李将军宁愿背负弃民的骂名，也不愿做这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匡被她看得脊背发凉，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环视四周，发现厅内其他将领的目光都带着赞同与期盼地看着他。最终，他咬了咬牙，道：

李匡“……罢了！就依你们所言，暂且安置她们！”

禾晏一直紧张地看着，此刻终于松了口气，她惊喜万分地看向秋月白：

禾晏“小月月！你怎么来了！”

秋月白“自然是来瞧瞧，我们家晏晏有没有被人欺负。”

禾晏“我没想到你会来。看到你，我就安心了。”

尤其是在刚才那种孤立无援，差点保不下那些女子的时刻，秋月白的出现宛如神兵天降。

秋月白看着她这副依赖的模样，心中受用，面上却故作嫌弃：

秋月白“安心什么？看你刚才跟李匡吵架那点出息。”

禾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着秋月白的手臂：

禾晏“还是小月月你厉害，几句话就把李匡说得哑口无言！你刚才那样，真好看！又凶又厉害！”

秋月白被她逗乐了：

秋月白“只是好看？难道不是威风凛凛、霸气侧漏，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禾晏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眼神闪烁，竟有些不敢直视秋月白那过于勾人的目光，小声嘟囔：

禾晏“……本来就很迷人……”

秋月白轻笑出声，很是满意她的反应。

秋月白“行了，别拍马屁了。身上有没有受伤？还顺利吗？”

禾晏“没有受伤，很顺利！”

禾晏立刻回答，享受着她的温柔，恨不得把整个过程再详细说一遍给她听。

禾晏“就是……有点想你了。”

秋月白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宠溺：

秋月白“这才分开几天？没出息。”

禾晏“就是想嘛。”

禾晏得寸进尺地靠得更近些，几乎要贴到她身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胭脂香气，只觉得连日的疲惫和紧张都消散了大半。

禾晏“小月月，你来了真好。有你在，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秋月白看着她这副全然信赖、甚至带着点痴缠的模样，她屈指，轻轻弹了下禾晏的额头：

秋月白“嘴这么甜？看来是没吃亏。走吧，带我去看看你救回来的那些人，顺便看看我们家晏晏又立了什么大功。”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禾晏的胳膊，带着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