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二）

她还是按照宋明珠给的方子熬制了一碗药汤，药汤颜色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的腥苦气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头晕目眩。

沈呦呦端着这碗药，深吸一口气，走向柳随风的住处。

柳随风正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当看到端着药碗走进来的人是沈呦呦时，他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但随即，那惊喜又被更深的复杂情绪所淹没——是愧疚，是挣扎，是痛苦，还有一丝不舍。

柳随风“呦呦，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呦呦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将手中那碗漆黑的药汤放在桌上。

柳随风看着那碗药，又抬头看向沈呦呦，眼神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沈呦呦迎上他的目光：

沈呦呦“你决定好了？”

柳随风抿紧了嘴唇，眼神变得固执而冰冷：

柳随风“是，我意已决。帮主和夫人于我而言，如同再生父母。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你不必劝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自嘲：

柳随风“反正……你恨我，讨厌我，巴不得我离你远远的，不是吗？”

沈呦呦“李沉舟确实跟我说了，让我劝你。不过……我没答应。”

柳随风愣住了。

沈呦呦“我为什么要劝你？如果我今天真的苦口婆心把你劝下来了，那还是你柳随风吗？你还是那个偏执、疯狂、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可以不顾一切的柳随风吗？”

她微微俯身，靠近柳随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沈呦呦“而且，你说的对。我讨厌你啊，能亲眼看着你自愿跳进火坑，承受痛苦，最后凄惨地死去。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吗？”

她的眼神冰冷，语气带着一丝快意，像极了柳随风疯狂时的样子！

柳随风被她这番话和这副神态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沈呦呦，他从她脸上，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用尖锐和冷漠来掩饰内心真实情感的扭曲模样。

良久，柳随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变得有些癫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柳随风“呵呵……哈哈哈……”

他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

柳随风“沈呦呦，你跟我……真是越来越像了……”

他猛地抓住沈呦呦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柳随风“其实……你舍不得我死，对吗？”

沈呦呦手腕一痛，眉头微蹙，但没有挣脱。

柳随风紧紧盯着她，语气笃定：

柳随风“你之所以不劝我，是因为……你有办法，对不对？你有办法让我不死？或者，让我即使死了，也能‘回来’？就像……就像你可以回到过去，一遍遍救替萧秋水挡剑的人一样？”

沈呦呦震惊的看他。

柳随风怎么会知道？

看到沈呦呦的反应，柳随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他松开手，眼神变得幽深：

柳随风“你和萧秋水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同生死、共性命的蛊毒，而是你确实是被控制了，被迫保护萧秋水是不是？那个控制你的东西，能让你在特定条件下，逆转时间、重头再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