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宗灭（二）

慕青羊“我……我那不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嘛！再说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她现在的立场，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慕青羊“一边是影宗，一边是苏家主，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们想瞒着她，偷偷把影宗给掀了，再把苏家主救出来，这计划能行得通吗？”

慕青羊“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她啊！难不成……你还真想一直给她下药，让她昏睡到我们把事情办完？”

他喘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

慕青羊“而且……大家长，傀大人她……她刚才那架势，头也不回地就跟影宗的人走了，这……这不会是真的要反水了吧？就因为我说了句‘外人’，她就跟你……反目成仇了？”

苏昌河深吸了几口气，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对着嘴灌了几口凉茶，才勉强压下那股想把慕青羊拆了的冲动。

苏昌河“不可能。”

苏昌河把茶壶重重顿在桌上，语气斩钉截铁，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确定。

苏昌河“她都可以为了救暮雨去拼命的，她对暮雨，绝对不可能反水……她帮着影宗来对付暮雨，绝无可能。”

慕青羊揉着被揍疼的地方，凑过来问：

慕青羊“哦……那对你呢？”

苏昌河垂下眸子。

对他呢？

萧尽秋会为了苏暮雨豁出性命，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但对他苏昌河……

苏昌河沉默了。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苏昌河“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已经走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相信她！相信她……”

相信她？

真的能相信她吗？

他放心她的忠，却也惧怕她的忠。

另一边，萧尽秋已抵达影宗。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与她的记忆隐隐重合。

易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走进来的萧尽秋，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萧尽秋“宗主。”

萧尽秋垂下眼睑，本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易卜“好久不见啊，尽秋。”

易卜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他上下打量着萧尽秋，嘴角的笑意加深。

易卜“真是没想到，你在暗河，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坐上了‘傀’的位置。看来，苏昌河待你确实不薄。”

萧尽秋沉默着，没有接话。

易卜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却带着一丝锐利：

易卜“听说，这些年，你一直跟着苏暮雨，还被称作……引魂灯？苏暮雨的引魂灯？”

听到这话，萧尽秋立即单膝跪地，垂首道：

萧尽秋“宗主恕罪。”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而是平静地开口：

萧尽秋“属下奉命在暗河生存，按时传出信号。苏暮雨他为人磊落，待下宽厚。在暗河数年，他予属下庇护，授属下生存之道，数次救命之恩，属下……铭感五内。”

萧尽秋“跟随苏暮雨，是属下在暗河立足、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属下不敢忘怀宗主栽培之恩，影宗之命，亦不敢或忘。”

易卜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带着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将苏暮雨当日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

苏暮雨“所以，易宗主，我并不认为，如今秋儿对我的忠，会低于对那个只存在于传言中对她不闻不问的影宗和皇室。”

苏暮雨“更何况，影宗所求，不过是控制暗河这把刀。而我要的，是让她作为萧尽秋，好好地活下去。易宗主，您觉得，哪一种‘忠’，对她而言，更重？”

苏暮雨“人心是肉长的，不是你们打造兵器的铁胚。你们种下了因，却疏于浇灌，甚至任其风吹雨打。如今，这颗果实结在了谁的树上，还未可知。”

这些话字字如锤，敲打在萧尽秋的心上。

易卜俯下身，靠近萧尽秋，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压迫感：

易卜“尽秋，你告诉我……苏暮雨说的这些话，对吗？你会……背叛影宗吗？”

萧尽秋抬起头，迎上易卜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萧尽秋“属下成为死士的第一天，上的第一课，便是‘忠’。此志，从未敢忘。属下……绝不会背叛！”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易卜盯着她看了许久，良久，他缓缓直起身，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易卜“很好。”

他轻轻拍了拍手。

易卜“起来吧，我相信你的忠诚。”

萧尽秋“是，宗主。”

萧尽秋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真的绝不会背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