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詹姆自己的想法,所以他觉得这并不影响任何人。尽管如此,他的任务就是找这位医生的麻烦,他只能口头反驳一下,实际上他并不想这么做。从与上司分别,直接走向这位医生的办公室,敲响那扇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这一点。这种荒诞的局面,根本无需用预先调查或调查许可之类的更加荒诞的借口来掩饰。
“我不确定是否存在其他宇宙,但我们确实正遭受着时间与空间的冲击,这是不争的事实。时空修正带来的连锁反应,无处不在。”医生一边低声自语,一边在病历上记录着什么。詹姆与医生的会面,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他以病人的身份前来就诊。一个相信过去正在被不断改写的病人。因为这并不是谎言,他没有丝毫的道德负担。詹姆确信自己生活在一个过去与未来不断被改写的宇宙中,对于巨型智慧体造成这一切的理论,他深信不疑。如果要问是否算作病人,他觉得这确实接近于病人的状态。但这并不是这位医生应该指导或能够解决的问题。
如果这位医生是外科医生或妇产科医生,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虽然解决起来可能并不容易,但至少在那些领域,医生的职责和能力是明确的。
詹姆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同情。他意识到,这位医生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医学上的挑战,更是哲学与现实的碰撞。在科学与未知的边界上,界限往往变得模糊不清,让人难以分辨何为真实,何为幻想。
“你相信时间可以被改写吗?”詹姆突然问道,打破了沉默。
医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我相信,科学的边界在不断拓展。我们所认为的不可能,往往只是因为我们尚未触及那片未知的领域。但同时,我也相信,有些东西是超越科学的,比如人类的情感,比如信念。它们构成了我们作为人的本质。”
詹姆听着医生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开始意识到,这位医生的“异见”并非毫无根据,而是基于对科学、哲学和人性的深入思考。在与这位医生的交流中,詹姆逐渐理解到,真正的智慧,不仅在于接受已知,更在于勇于探索未知,即使这意味着要面对自己的无知和局限。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不断被改写的故事中,”医生继续说道,“我们的选择,我们的信念,共同塑造了我们所认为的‘现实’。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既是故事的创造者,也是故事的见证者。”
詹姆离开医生办公室时,心中充满了新的思考。他意识到,这次会面,不仅仅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更是一次对自我认知的探索。在与这位“异见者”医生的对话中,詹姆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现实的理解。
詹姆深信自己生活在一个不断被过往与未来交织影响的多元宇宙里,对于超级智慧体操纵这一切的设想,他毫不动摇。他自认为这种心态或许与某些心理状态相似,但显然,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心理医生的介入或指导。如果面对的医生是骨科专家或儿科医师,情况或许会更直观一些。虽然处理起来绝非易事,但至少在这些领域,问题的解决路径会更为清晰。
另一个宇宙的角落,艾登坚信自己置身于一个由过往与未来交织的复杂网络中,对于超智慧实体操纵这一切的可能性,他深信不疑。即便如此,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心理辅导。毕竟,他的工作是处理更为直观的物理伤害,而非心灵创伤。
然而,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位精神科医生,专门负责基地人员的心理健康。这位医生的任务是帮助那些几乎放弃对自我意识掌控的基地成员。如果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现实必须得到精确的界定。随意提及过去被改变,未免太过轻率。逃避责任也不是这么逃避的。人类必须对自己的历史负责。”
即便遭受这样的批评,事件与艾登无关,甚至过去的变化也不是他的责任。虽然他心中也有想要改变的过去,但据他所知,并未真正发生过改变。昨天的橘子变成今天的苹果,艾登不想为此负责,也无法负责。
“基地里的每个人都反复提及时空扭曲,时空扭曲,但这不过是历史上的无数轰炸之一。你们只是喜欢喧哗罢了,就像飞机飞来飞去投下炸弹,与过去或未来毫无关联。”
确实如此。要解释轰炸机实际上穿梭于过去或未来,该如何开始,的确令人头疼。这位医生似乎根本无意理解时间束物理学的奥秘。
我也了解过超时空效应这样的概念,但这同样是一种陈词滥调。过去被改变?如果真是这样,那过去就不再是过去。我们不能随意谈论改变过去,这种感觉的变化恰恰证明了你们的幻想。这是你们内心深处的消极情绪,在试图否认现实,逃避责任。在精神分析领域,这被称为补偿机制。我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外界的不公。这与怨天尤人无异。”
实际上,过去的变化确实在发生。它作为过去与现在的较量产物出现,但不可能完全覆盖原有的历史。在这样的较量中,通常不会有哪一方占据压倒性优势,大多数情况下,双方会在势均力敌时停止对抗。那之后留下的痕迹,就被视为过去变化的后果,仅此而已。就像轰炸后留下的废墟,一目了然。
“此外,这里的人们比外界的普通人表现出更严重的症状。他们盲目崇拜那些庞大却无用的计算机,将其视为智能体。然后把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归咎于过去或未来。你们应该学会珍惜并活在当下。”
“比如,这里有支笔,”詹姆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笔,“如果这支笔突然变成了一把剪刀,你会怎么想?”
“我会认为,啊,这里有把剪刀。因为现在我看到的是一把剪刀。”
詹姆开始一言不合的介绍起和他那位总是笑容满面的朋友,魔术师艾登,正漫步于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艾登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但如果我的魔术告诉你,这是一枚金币呢?”艾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你的小把戏,艾登。如果我手中的是铜币,那它就一直是铜币。这是常识,因为现实是不容随意改变的。”詹姆笑着回答。
“但如果有人坚持认为他的金币被我变成了铜币呢?”
“那他需要的是一点幽默感。当然,来和我探讨也没错。”艾登耸了耸肩。
可是,他能解释这个变化的原理,而且如果想要他重现,他可以做到无数次。”
“即便重现无数次,那一刻所见即为真实。比起相信金币和铜币可以随意转换的荒诞理论,我更倾向于认为那人是个高明的魔术师。实际上,这和我的魔术并无二致,只是我用的是技巧而非魔法。我保持理智的方法就是,把不解之事归为魔术。这样想来,生活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马戏,不是吗?”艾登继续说道。
詹姆点了点头,想象着周围都是魔术师,每天都有新奇的把戏上演。他轻轻拍了拍艾登的背,向前走去。
“嘿,这回魔术变的真不错,你是怎么变的?”詹姆好奇地问道。
艾登大方地分享了他的秘诀,从如何在阳光下晒干青蛙内脏开始。尽管医生以为这是个笑话,詹姆却认真地倾听着,想象着自己也能成为这样一个充满神秘与乐趣的魔术师。
这个小镇上的日子,就这样在欢笑与惊奇中悄然流逝,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世界添上一抹亮色。
詹姆结束了一次令人疲惫的咨询,与那位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医生告别后,他带着一包镇定剂回到了自己的舱室。一边思索着精神的平静也是一种思维构造,一边将药片放入口中咀嚼。在这个疯狂的宇宙中,如果能通过这些化学物质达到内宇宙方式的解化,无疑是一种非凡的成就——如果妄想能够被另一种妄想所包裹的话。
“如果可以,避免摄入那些不明化学物质会更好。” 室内回荡着柏拉图的声音,这是基地的超级智能体。
“不明吗?”詹姆疑惑地问。
“在你休憩之时,我或许会做一些微小的调整。”詹姆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跃上床铺,躺了下来。
“柏拉图,那个,是什么来着,《蒂迈欧篇》?
他问道。
“关于信仰与现实的探讨,是《蒂迈欧篇》。从《对话录》中独立出来的一篇。或许背后有着不得不如此的理由。需要我为你朗读吗?” 詹姆曾多次请求柏拉图诵读《柏拉图全集》,但此刻他没有那样的心情。虽然是这样,但后面还有很多篇章,如《阿修罗篇》《蒂俄露斯篇》《阿波罗篇》等
“究竟是谁,将那样的人安置在医务室里的?” 想象着过量的药片在胃中溶解的场景,詹姆不禁对那位医生产生了些许怨念。他闭上眼,试图让思绪飘向更远的地方,寻找一丝内心的宁静,可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