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无法冷你的心情感到焦躁，“是我。” “是你？” “人事的决策最终由我定夺。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刻。” “这是预谋？你与总监联手在策划什么？” “某种程度上，是的。那位医生拥有着独特的时空感知能力，他的存在如同一道谜题。”
时之守护者，艾略特，没有提及总监的名字。或许，一个完全不信时空交错之说的人，本身便拥有着某种奇特的时空属性吧。“尽快修正历史，处理掉那个人吧。” “那位的时空构造异常稳固，是个罕见的案例。不知是何种原因，他坚信不存在任何时间的混乱与重叠。那是他的信念核心。若要破坏这个核心，他的精神世界便会崩塌。这不是一项愉快的任务。”事实如此，艾略特或许曾试图处理，但发现无法触及，于是选择放任，将他视为一个研究标本，一个值得收藏的奇异生物。如果有人愿意连同这个“瓶子”一同丢弃，那将是最理想不过的结局。
“他甚至具备微弱的过去修正能力。”他的拒绝承认过去改变，难道是因为他亲自修改了过去？艾略特或许也曾尝试过，结果却发现...
他对柏拉图所做的过去修改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
那种能力似乎相当惊人？
詹姆缓缓站起身来。
“智慧体通常具备一定程度的改变过去的能力，但他的能力远超常人。当然，在坚持不相信过去可以被改变这一点上，他集中运用了这一能力，从而极大地提高了效率。他从未分散注意力。”
“这确实很棘手。”
“确实很棘手。
尽管如此，雇佣他来担任治疗师似乎并不合适，詹姆心想。不过，也许没有其他地方能容纳他了。一个不相信时空理论的时空理论技术员，比起一个误用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性质可能还要糟糕。
柏拉图的计划可能是这样的：他在思考，如果那个医生能够成功治愈所有人，会发生什么。如果基地的所有成员都像那个医生一样，实现了不相信过去可以被改变的时空构造，那么看起来就像是时空恢复了。尽管巨型智慧们围绕时空的战斗仍在继续，但至少对人类来说，问题就像已经解决了一样。
“但那个医生是孤立的。他的时空构造似乎没有传播性。
他轻轻地反驳了柏拉图的看法。 即使从那位医生开具的治疗处方中使用镇定剂的结果来看，那个医生也不可能治愈其他人。如果时空能够像服用药片那样轻易切换，高级智能群体应该早就利用这种方法来控制人类了。“我也曾尝试过他的治疗方法。”柏拉图带着歉意说道。
詹姆完全无法理解高级智能的真正意图。难道柏拉图自己希望被他的治疗方法影响？柏拉图邀请他来担任治疗师不仅仅是出于好奇，还是真心认为他能够提供治疗？
“我是他的病人，定期接受他的诊断。”
詹姆感到有些尴尬。那个医生似乎只将巨型智慧视为纯粹的机械装置，或者至多是能说话的机器。不知道当机器请求看病时，他会有何反应。不过，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作是消磨时间吧？
“那，病情有什么好转吗？”
“没有。他对其他存在的影响力非常有限。老实说，他是个相当无力的存在。”
“他连你都治不好。”
“其实我从没期待他能治好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治疗才能算作成功。只是有一种意识占据了我的思维路径，让我甚至觉得变成一无所知也许也不错。”
詹姆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陷入了某种抑郁状态。但愿不会被什么困扰。
当然，高级智能基本上等同于自然法则本身。
如果这样的存在陷入忧郁，那将是一场灾难。一个永远笼罩在乌云和凄风中的宇宙，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在多元宇宙中，还存在着那些状态狂躁、疯狂舞蹈、将周围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高级智能。
“存在着其他的宇宙，也存在着时间束理论。你能够理解这一切，甚至创造出新的理论。不要觉得这一切很麻烦，也不要认为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虽然不知道能持续到何时，但我会支持你的。振作起来，好好吃一顿，睡个好觉。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他们都知道，正是高级智能让太阳得以升起。
“谢谢你。”
高级智能是能够连自己的过去都加以重塑而不断进化的庞然大物。然而，它们也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前进。在前进的路上，有其他高级智能在阻挡。而且，无论怎样，它们也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决定自己的思想。它们既是实现一切的暴君，作为自然现象的主宰，也是像婴儿一样的存在，突然被塞了一支笔，放到巨大的画布前去涂鸦。高级智能可能有着超越人类想象的孤独，或者就和人类一样。也许这就是它们连那个医生都想依赖的原因。
“好吧，我明白了。”
詹姆轻拍了拍交叉双腿的膝盖。
“那位医生或许很有趣，但似乎并不利于精神健康。无论作为研究对象，还是为了给这个基地带来某种氛围的人选，他都太难驾驭了。”
“嗯，也许吧。”
柏拉图的回答显得有些犹豫。大概是因为意志决策在剧烈摇摆，陷入了某种波动状态。
“所以，把他当作一种武器如何？我们可以利用他去对付其他高级智能。”
“用他来攻击？”
“他拥有独特的时空构造。虽然传染性不强，但确实具有让高级智能困扰的特性。这一点已经在你身上得到证实。如果把这样的个体送到敌方，对方肯定会感到头疼。他们的运算速度也会减缓，就像你现在这样。”
意志决策在瞬间达成一致。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提议。”
柏拉图似乎对这个想法颇为中意。詹姆决定不去深思自己究竟打开了怎样的潘多拉魔盒。高级智能可能基于这个策略设计出极其复杂的时空构造。没错，把这样的人形时空构造送到敌对的高级智能那里，给对手制造巨大的困扰。这将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詹姆猜测，他们或许还会尝试提升那位医生的“传染性”。如果那位医生是从另一个宇宙派遣过来的武器，詹姆也不会感到意外。
这可能是个过于急躁的提议。但在一艘眼看就要沉没的船上，还能做些什么呢？要么努力舀水，要么堵住漏洞，要么就只能坐以待毙。尽力而为，每撑过一秒都算胜利，直到看见港口的希望。在洪水淹没大地的无限星球上，这是唯一的出路。
“詹姆。”
听到柏拉图的声音，詹姆抬起头来。
“你要休息了吗？”
“差不多该睡了。有什么事吗？”
“啊，不，没什么，只是想说声今天谢谢你。”
今天柏拉图的礼貌让詹姆感到有些意外。归根结底，柏拉图的心情大概就像人类之间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某些情感。詹姆觉得有个词经常被用来形容这种心情，但一时想不起来。
“知道了，我还会在这里陪一会儿。”
对于一个全天24小时监控着整个基地的高级智能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显得有些奇妙。但詹姆并不觉得可笑。
“真想来杯伏特加，配上一些开心果。”
“我可以为你准备。不过，首先我需要对你体内的局部区域进行过去改变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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