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许沁的皮肤透着血色，不似白媸媸的骸骨般惨白，是青春期的活力。
但付妈妈总将她当做没有灵魂寄息的骷髅——骷髅挂架，任意摆弄，好似没有付妈妈的关照，下一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可世上没有神佛，许沁亦是人，不是听话的摆件。
书房内，付妈妈高坐在上方，一桌之隔，许沁坐在下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给谈判者优势，桌子前后的椅子总是有高低的微妙差别。
许沁每次来书房听训，总要抬头仰视付妈妈，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好像也是这样。
付妈妈的声音飘在耳际，说：“沁沁，你高考后选什么专业，考虑得怎么样……”
考虑？MBA肯定不能选，选什么？许沁还没考虑好？
“艺术怎么样？”
许沁诧异地看向付妈妈，过往高大的身影，好像有了一丝瑕疵——过往，连木雕都不愿让我碰，现在，我……学艺术？！
在想什么？！
许沁长了长口：“妈妈？”
表情中，语气中透着疑惑，许沁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方向？
许沁对高考后的志愿一直是得过且过的，她知道依自己的成绩，她的选择余地有很多。
但有两项一直没在自己的选项中，一个是管理类，和商业沾边的，不会是许沁的选项，不光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孟家，包括她自己，从一开始，就将麻烦杜绝在起点，哪怕许沁一直在追求付妈妈的爱，她也明白她们的感情在国坤面前，薄弱得不堪一击。
对许多人来说都是这样，更何况一直跟利益打交道，并且很成功的孟家，许沁也在这里共享它的成果，她默认这样的规则……
而另一个，就是艺术类了……
许沁目光偏移，定在墙后那幅画上，一副与整间屋子并不协调的画上，油彩的质地，绚烂的颜色，洋溢着热情奔放，跟书房冷静自持的风格毫不沾边。
但许沁认识这副画，比在这书房度过的一日一日更早，在画的右下角，有一个与画中颜色相协调的暖黄色五瓣花。
在过去，“她”曾挽着自己的手画过，那画调，她不止一次举起白纸，向“她”展示。
在我都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中，原来还有人记得“她”呀。
付妈妈在拿我当替代品吗？
许沁想。
不是的。
她眨了眨眼，付妈妈从不在我面前提，我的过去，我为什么被领养，也从未透露过任何我之前的经历的影子？
好像把我当做全新的人？
可又会在某个瞬间，印出意识潜流的痕迹。
真奇怪。
81.
许沁不喜欢艺术，它太精致了，精致的像在通往胜利必须要经历的达瓦孜一般，许沁恐惧毫无退路的感觉。
她想找寻一个更安全一点的，安全的拼劲全力后，离开孟家也不会惶恐的工作。
许沁：“妈妈，我不想学。”
付妈妈得体的面部情绪控制下，单纯的疑惑：“为什么不愿意？你贺阿姨的女儿，你的小伙伴们，不是有很多都学的艺术吗？”
“上次开看展的时候，不是挺尽兴的？”
可我跟她们不一样啊……艺术是一件需要灵感天赋和运气的事，她不觉得自己拥有。
有一天付妈妈不愿意再靠金钱赊买运气，她的未来是什么样？
许沁注视着付妈妈的眼睛，付妈妈好久都没有狰狞的表情了，也可能是我不再看见过。
如同默认一般，要维持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无论是付妈妈还是孟爸爸，都不在家中耍盛怒的情绪。
好奇怪，我记得小时候，一度害怕付妈妈的表情来着。
是因为想要付妈妈的爱吗？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想到宋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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