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82-84

82.

　　付闻樱有些生气，处在她现在这个阶段，已经很少听到忤逆的话，逐渐长成的孟宴臣算一个，未成熟的许沁也要开始算半个数了吗？

　　付闻樱问：“原因呢？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因为生理性的厌恶，因为害怕，因为总能想到我的妈妈，我的——另一个妈妈。”

　　许沁的声线正处在青少年本身的清脆中，中和了本身说话时自带的漫不经心感，和她的沉默不笑的冷感很适配，偏生这次又利又快，话落后，倒是显得突兀的静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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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场火灾，许沁的大脑其实是空白的，像是被不知名的抹除了一块，相关的细节还是在被动救助后听到的闲谈。

　　惋惜的，同情的，可怜可叹……

　　鄙夷的，不屑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像是要在越空白的地方越要涂上颜色，她还是被动又主动添补了各种细枝末节，尤其在拿起画笔，在空白的画布添色时，思维悠悠转转，还是会转折到——我也会变成另一个妈妈吗？

　　83.

　　付闻樱没有想到许沁话说得这么深，反而无法回话。

　　付闻樱预想过，她们可能僵持，可能是宴臣会过来做疏导客，然后再让自己生气一回，

　　却没想过会如此，驳得自己哑口无言，说不上是对许沁的心疼，还是对“她”的怅然，控制欲反而第一次降到最低点。

　　一时，竟不知道张口说什么。

　　84.

　　在空荡的静滞中，许沁先动了，头微微转动，像舒缓脖子的酸胀，又像是中断由自己发起的僵持。

　　“妈妈，我跟艺术……没有关系的，不可能，也不会有的。”

　　许沁看到矛盾的起点，那副画，很像——记忆中的妈妈穿着的丝裙，总是如此绚丽。

　　阳光反而是她的陪衬，她的面部已经模糊，许沁却还是记得那双被曦和渲染成碎金色眼睛，亮亮的，悦耳地叫着：“团团，团团，快过来呀！”

　　可惜现在不会有人再叫这个小名了，就像被她抛弃的小兔子，即使哥哥已经捡回，也不在是我幼时记忆的小兔子了。

　　被抛弃掉的，是可以无理由地选择不谅解。

　　她也不想再像妈妈了。

　　不会再像妈妈一样学艺术，不会再像妈妈一样垮掉，不会再像妈妈一样……生命里没有“我”。

　　付闻樱理了理思绪，像是在自问自答，又像是计划被打乱后的下意识反问:“那你想做什么？”

　　付女士心中还有有期许，如果许沁答不上，她希望许沁走她心里计划好的路。

　　这条路有过去的回忆，有前人踏出过的脚印，是最符合她心中沁沁的路了。

　　可最大的bug是许沁，付女士没有想过问许沁的意思，哪怕许沁有时胡闹，但在付女士心中，还是那个初入孟家的小人，她已经看见孟宴臣在长大了，却还是忽视许沁也在长大，明明一次又一次地在扰乱付女士的计划了。

　　许沁已经很明显，不想走付女士安排好的路。

　　在那条路上，她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