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扭曲的、近乎疯狂的释然如同藤蔓般死死绞住了我的心肺
她抛下了我!
又一次!
就像父亲当年……
不…
这一次,她带我一同走了
她选择和我一起沉入永恒的黑暗!
这个认知像一道撕裂浓雾的闪电,带来刺骨的痛楚,却也带来一种灭顶的、扭曲的狂喜
我们终究是一起的!
谁也逃不开!谁也分不掉!
求生的本能和药物带来的麻痹感在垂死的神经末梢做着最后的撕扯
冰冷从四肢百骸凶狠地反扑上来,无情地蚕食着最后一点温度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但我知道它在动
凭着最后残存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我的右手正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挪向我的裙摆暗袋
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冰冷的黄铜花纹柄……
好沉啊……
沉得像伦敦永远化不开的铅灰色天空
春天……真的来了吗?
窗台那盆该死的常春藤……还没修剪呢……
我几乎用尽了灵魂里最后的一丝力气,狠狠攥紧了那把忠诚的园艺剪
冰凉的黄铜柄仿佛在汲取我残存的生命力
尖锐的、熟悉的金属刃口,此刻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指引
它不需要眼睛去看,手指凭着千万次重复的记忆,精准地,将它最锋利的尖端,抵在了自己心脏搏动得越来越微弱的位置
父亲……艾米丽……
我不再是一个人了……真好……
心中翻滚的、如同被荆棘刺穿的剧痛和那灭顶的狂喜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用尽魂魄里最后一点力量,不是求生,而是赴死
噗嗤——
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几乎被浓雾吞噬的声响,轻得像枯叶坠地
温热的液体瞬间浸润了粗糙的麻布裙衫,黏腻地包裹住了紧握剪刀的手柄
那感觉很奇怪,像暖炉的温度,又带着铁锈的腥甜
这是我熟悉的、属于生命本质的气味,来自我亲手种下又亲手摧毁的无数生机
只是这次,它来源于我自己
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只存在了一瞬,就被一种奇异的、排山倒海般的暖流和轻松感取代了
像是背负了一生的沉重包袱轰然坠地,又像是终于剪断了那根勒得人窒息的、名为“孤独”的毒藤
视野里最后一点模糊的光彻底熄灭,沉入彻底的、天鹅绒般柔软的黑
耳边残留的,是窗外雨滴单调敲打石板的声音
喀哒……
春天……我的春天……来了……
冰冷的黄铜剪柄从我彻底失去力量的手指间滑脱,“当啷”一声,清脆地落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
那声音,是这雾都伦敦里,最后的告别,也是最终的安宁
我的意识消散前捕捉到的最后画面,是艾米丽模糊的身影,仿佛正静静地、永远地坐在我身旁的椅子里,头微微垂着,像在进行一场永恒的默哀,又或者,是在等待……
浓雾,彻底吞没了诊所这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声响和温度
伦敦的夜,一如既往
————
早芥悠川还差最后一个……
黑川凌克拉克那边不用管?
两人如窃贼般缩身蹲伏在窗外的草丛中,衣衫凌乱,满身尘土
然而,这对有着轻微洁癖的二人而言,却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早芥悠川不要尝试惹神明生气
黑川凌…是
早芥悠川你……
早芥的话语尚未落下,黑川凌便已抢过了话头
黑川凌枝靡
早芥悠川会抢答了啊…
他唇角微扬,笑意中夹杂着些许无奈,却掩不住眼底深处漫溢出的欣慰
回到那里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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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之后会大改
就是早芥悠川的背景
建议重读一便
喵喵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