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盛紘叫住了王萱。
“怎么？”
盛紘叹口气，“老太太要带明兰回宥阳老家一趟。”
“？老太太准备将明兰嫁回宥阳？”
“胡说什么呢？”经过齐衡这事儿后，盛紘对明兰的婚事明显有了其他想法，明兰的本事不小，或者说老太太教养大的明兰不简单，低嫁或者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些浪费了。
“是大房的长梧定了婚事，老太太想回去一趟，正好祭祭祖。”
祭祖带着明兰？长柏有差事，长枫总闲着吧？回老家祭祖，不带孙子带孙女，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盛家是不重男轻女的文明先锋呢！“祭祖？怕不是回去祭祖，是回去躲羞的吧！”
“行了。”说透了就好听了？盛紘不耐王萱的直白，示意说话注意些，“你帮老太太收拾一下行装。”
王萱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就停了，“不如让长柏媳妇儿打点，海氏以后肯定要接手管家的，提前接触接触也好。”
“你安排吧！”
安排就安排，王萱直接抓了海朝云的壮丁，也没管人家是新婚，连个婚假也没批。反正嫁过来第三天就让儿媳妇学习管家的，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好婆婆。
海朝云忙东忙西，王萱在一旁监督，很快地老太太回宥阳的事情就安排好了。明兰也跟着老太太回了宥阳。
少了两人，除了不用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外，盛家也没什么变化。王萱的管家教育班走了明兰，来了海朝云。
王萱的管家方式其实与这个时代很不同。
盛紘这种封建官僚无论是官场御下，还是管理家中下人，讲究的是“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讲究的是威严，让人恐惧后的服从。
王萱想得却是做事要先小人后君子。她先制定规矩，有人犯了规矩，按照规矩行事就好。相比于人本身，王萱更相信制度，就算制度最后也会成为桎梏，但比起人堕化的速度，制度还是更加优越些的。所以王萱定了规矩就一定会在下人中间宣传出来，该公开的一定会公开。
这其实是一种法治。法治的好处就是只要能保证制度的公正性，制度就能被认可，制度一旦被认可，体系就能运行起来，一个有规矩的系统开始运行，惯性是很厉害的，哪怕庸人上位，只要不破坏制度根基，体系就能运行相当长一段时间。
但这种做法与盛紘的价值观存在本质上的冲突，王萱根深蒂固的理念是法治，盛紘信奉的是却是人治。
不对，应该说处于下位时，所有人都希望有法可依，但处于高位时，尤其能掌控别人生死的时候，所有人又都想要人治了。人性中的卑劣有时候真的不忍直视。
就像盛家所有人，包括王萱在内，已经习惯了用威压的手段恐吓控制下层，又擅长用献媚的手段与上层攀人情，欺下瞒上的把戏已经深入骨髓，成了本能。
若不是某次刘妈妈按照惯例行事，中间没问过王萱一句，王萱知道后的第一反应是发火，那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可随后她就意识到不对了，刘妈妈照章办事没做错，有问题的是她王萱。环境的腐化太过无声无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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