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灰出差前特意把家里的酒都收进了储藏室,临出门时又盯着时希看了半晌:“记住了,一滴都不能碰。”
时希靠着门框点头,等门关上的瞬间,手机就震了起来。花翎发来的消息跳在屏幕上:“别在家里闷着了,给你发个位置,就等你了。”
酒吧里的灯光晃得人眼晕,毒夕绯已经点好了一排鸡尾酒,推到她面前时笑眼弯弯:“尝尝这个,度数低。”
时希指尖在杯壁上碰了碰,刚想说什么,艾珍已经举着杯子凑过来:“就一杯,黎灰又不在,他怎么会知道?”
架不住三个人起哄,她抿了一小口。果味很浓,酒精的辛辣藏在后面,没想象中难喝。等反应过来时,杯子已经空了大半。
最先不对劲的是脖子,细密的红疹顺着衣领往下爬。时希猛地按住后颈,花翎眼尖,“呀”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过敏……”她声音发紧,摸出手机想叫车,屏幕上却跳出黎灰的来电。
接起来的瞬间,那边的声音沉得像冰:“我提前回来了,你在哪?”
时希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就开始冒冷汗。黎灰推门进来时,她正被三个朋友围着涂药膏,后颈的红疹已经连成了片。
他没说话,径直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腕。那力道算不上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时希被他拉着往外走,回头看了眼花翎她们,三个人都愣在原地,显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一路无话。到家后黎灰把她塞进浴室,扔了件长袖睡衣进来:“洗完澡自己涂药。”
等时希出来,发现他把客房的门关上了。
接下来的两天,黎灰彻底把她当空气。早上她煎了他爱吃的溏心蛋,他看都没看,径直去厨房煮了面条;晚上她想凑过去看他看的文件,他直接合上电脑回了客房。
时希有点慌了。她其实不怕黎灰发脾气,就怕他这种冷处理。
第三天早上,她踩着拖鞋追到门口,在他换鞋时突然从背后抱住他:“黎灰。”
他动作顿了顿,没回头。
“我错了。”她把脸埋在他后背,声音闷闷的,“我不该偷偷去酒吧,更不该喝酒。”
还是没反应。
时希咬咬牙,踮起脚往他脖子上凑,想像以前那样撒个娇,却被他侧身躲开。
“别闹。”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听不出是还在生气,还是单纯觉得烦。
这一下彻底戳中了时希的软肋。她看着他换好鞋出门,关门前那声轻响像敲在心上,闷闷的疼。
晚上黎灰回来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他皱着眉走进厨房,看见时希正对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发呆,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你在做什么?”
时希吓了一跳,锅铲“哐当”掉在地上:“想给你做你爱吃的糕点……”
黎灰走过去关了火,看着那锅完全看不出原样的东西,喉结动了动:“你会做这个?”
“以前看你做过……”她声音越来越小,眼眶有点红,“我就是想让你别生气了。”
他没说话,转身拿了垃圾袋,把那锅东西倒进去。时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卧室翻了半天,拿出个小盒子递过去。
是她前几天亲手雕的沙漏,玻璃罩里的细沙是她一点点筛出来的,刚好能流够一个小时。“我知道错了,真的。”她把沙漏往他手里塞,“你要是还气,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跟你犟了。”
黎灰捏着那冰凉的玻璃罩,指尖能感觉到细沙流动的微弱震动。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时希以为他又要转身走掉,才听见他低低地说了句:“下次再这样,我就把花翎她们的酒吧会员卡全注销了。”
时希愣了愣,随即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笑:“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黎灰低头看她后颈已经消退的红疹,伸手碰了碰:“药膏还有吗?”
“有!”
“再涂两天。”
“好!”
他终于肯往客厅走,路过茶几的时候,瞥见上面摆着她重新做的糕点,虽然形状歪歪扭扭,好歹没糊。
时希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拿起一块尝了尝,心又提了起来。
“还行。”他淡淡说。
时希立刻笑开了,凑过去也拿起一块:“我就说我能做好吧。”
黎灰没接话,只是在她伸手去拿第二块时,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少吃点,晚上该睡不着了。”
语气里的温度,总算回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