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201机房空调坏了，窗户大开，蝉声像背景音循环播放。
风扇"嘎吱嘎吱"摇头，吹出来的风裹着显示器散热味，热得发闷。
方伟奇把空调遥控器往桌上一拍："后勤说什么时候来修？"
"明天。"顾照寒推眼镜
"今天先当免费桑拿。"
沈辞州扛着一筐矿泉水进门："同志们，坚持住，面试两点开始，一共八十人，干完收工！"
他把水往桌上一放，塑料瓶"哗啦"碰撞，冰凉的雾气瞬间漫出来。
方伟奇拿一瓶贴脸，长吐一口气："速战速决。"
门口已经排起长队，李文勇站在队尾，背着黑色电脑包，拉链半开，露出键盘一角。
规则简单：十分钟，现场写代码，跑通即可过关。
题目：输出一颗"跳动爱心"。
沈辞州把题目投到大屏，回身笑得一脸看热闹："语言不限，炫酷优先！"
李文勇举手："能用C吗？"
"随意！"键盘声"噼里啪啦"响起，像下起暴雨。
方伟奇背手在过道晃，目光不自觉停在李文勇屏幕上——黑色终端，绿色光标闪动，一行行代码雨幕一样落下。
十分钟不到，李文勇按下F5，屏幕中央蹦出一颗粉色爱心，"扑通扑通"放大缩小，循环跳动。
"运行通过！"
沈辞州吹口哨，"漂亮！"
掌声"哗"地炸开。
方伟奇弯腰去看效果，手指刚碰到鼠标，机房最前排"啪"一声脆响——
他的主机死机，屏幕瞬间蓝屏，一行白字疯狂滚动：
"Your PC ran into a problem..."全场安静三秒，爆笑。
"社长的电脑先被表白死了！"
"爱心太猛，系统承受不住！"方伟奇耳根通红，重启电脑，蓝屏依旧。
李文勇走过来，蹲下身，拔下U盘，插到自己电脑上，敲了几下，蓝屏代码瞬间被读取。
"内存溢出，数组越界。"他抬头，
"给我五分钟，帮你修。"
"你会硬件？"
"会一点。"他手指翻飞，拆后盖，拔内存条，用橡皮擦金手指，动作一气呵成。
五分钟后，电脑"滴"一声亮屏，爱心再次跳动。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热烈。
方伟奇张了张嘴，只挤出一句："谢了。"
"不客气。"李文勇笑，眼睛弯成月牙
"它也借我跑通过。"
沈辞州递来两瓶橘子汽水，"叮"地碰杯："通关奖励！"
方伟奇接过，仰头灌，冰凉气泡冲到鼻尖，他打了个嗝，耳尖还在发烫。
李文勇用瓶身贴脸，声音低低的："蓝屏怕啥？爱心已经溢出到我心里了。"
"......闭嘴！"
为了活跃气氛，沈辞州又出馊主意："最后加试，现场配对编程，两人一组，十分钟完成'双人爱心'！"
众人起哄，目光齐刷刷看向李文勇和方伟奇。
"就你们了！社长配大神，效果拉满！"两人被推到同一台电脑前。
椅子窄，肩膀碰肩膀，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过来，像贴着一块刚出炉的烤红薯。
方伟奇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敲下一个字。
李文勇侧头，呼吸几乎扫到他耳廓："我来主键，你来副？"
"......行。"键盘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双重奏，节奏快得飞起。
十分钟倒数，大屏实时投影——两颗小爱心在屏幕中央旋转、碰撞、合并，最后合成一颗大爱心，"砰"地炸成满屏玫瑰花瓣，缓缓下落。
现场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有人吹口哨，有人大喊："在一起！"
校新媒体部来拍素材，镜头对准屏幕，玫瑰花瓣还在飘。
记者小姐姐笑得一脸姨母笑："请问两位，合作感想？"
李文勇握着话筒，声音清朗："代码是冷的，心是热的，能一起跑通，就是幸运。"
说完把话筒递给方伟奇。方伟奇口罩拉到下巴，耳尖红得滴血："感想就是——回去给电脑加内存，别再丢人！"
众人笑成一片。
戴鸭舌帽的男生再次出现，站在后排，帽檐压得很低。
他举起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转身走人。李文勇余光扫到，眉心轻蹙。
方伟奇也注意到，低声问："认识？"
"不熟。"
人群散去，机房安静下来。
沈辞州统计名单："录取六十人，破纪录！"
他把表格拍在方伟奇胸口："爱心代码当招牌，明年招生不用愁！"
方伟奇接过，手指碰到纸张边缘，掌心全是汗。
李文勇弯腰拔U盘，顺手把蓝屏那台主机的侧盖拧回去。
方伟奇拿抹布擦桌子，两人动作同步，像排练过。擦到角落，李文勇突然开口："蓝屏那次，我不是故意炫技。"
"我知道。"
"就是不想看你尴尬。"
"......谢谢。"
关机前，方伟奇随手点开D盘，发现多出一个新建文件夹，命名：
【for u】里面孤零零躺着一个小程序，图标是颗橘子。
他双击运行——屏幕瞬间黑掉，一行粉色字缓缓浮现：
"Would you like to have an orange-flavored date with me?(Y/N)"他手指悬在键盘上，还没按，背后突然传来李文勇的声音：
"完了，我U盘好像落你主机后面了。"
方伟奇猛地合上屏幕，像做坏事被抓包，心脏"砰砰"快跳出嗓子眼。
而此刻，机房外的走廊，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一条缝，戴鸭舌帽的男生探进头，目光直直落在那颗橘色图标上，嘴角勾了勾：
"原来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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