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刚开，煎饼味混着汽油味飘一路。
李文勇背着黑色双肩包，包里装着电脑和厚厚一沓传单。
他扫二维码进门，顺手把背包往肩上一甩，"咔"一声，肩带勒得锁骨发红。
方伟奇蹲在不远处花坛边，帽檐压到鼻梁，手里攥着半个菜包，咬一口，烫得直吸气。
"不信今天蹲不到你！"他嘟囔，眼睛死死盯着人流。
目标出现——灰T恤、黑耳机、步子飞快。
方伟奇把最后一口包子塞嘴里，烫得跳脚，快步跟上。
图书馆刚开门，玻璃门"哗啦"一声。
李文勇掏出学生卡，"滴"地刷进，直奔二楼。
方伟奇跟进，被管理员拦下："同学，背包存柜。"
"......哦。"他转身找柜子，再回头，人已不见。
二楼自习室，李文勇把推车一拉，"嘎吱"响。
他开始上书，每本贴条形码，"滴滴"扫描声像小雨。
方伟奇猫腰从书架后探脑袋，"啪"一声，把手中书掉地上。
李文勇回头，挑眉："社长？早啊。"
"......早，好巧。"
"找书？"
"找......《C语言从入门到放弃》。"
"左边第三排。"
方伟奇胡乱抽一本，挡脸走人，心里骂：失败×1！
图书馆后街，咖啡机"嗡嗡"震，奶泡味飘出来。
李文勇换上围裙，帽子压到眉尾，开始点单。
"一杯冰美式，无糖。"
"一杯拿铁，少奶。"
他动作飞快，小票"沙沙"出纸，杯子"砰砰"扣在台面上。
方伟奇推门，风铃"叮"地响。
他假装看菜单，眼神飘向操作台。
李文勇抬头，笑："又巧了？"
"我......来杯热水。"
"热水免费，杯子两块。"
"......拿铁吧。"
方伟奇掏钱，硬币掉地上，"叮叮当当"滚到人家脚边。
他弯腰去捡，脑袋"咚"地撞上操作台，疼得直冒泪。
李文勇递来冰毛巾："敷敷。"
"谢了......"
后面顾客催："同学，快点啊！"
方伟奇捂脑袋溜到角落，心里叹气：失败×2！
快递站小棚子被太阳烤得发软，胶带味呛鼻。
李文勇戴着手套，搬箱子，"嘿咻"一声，20斤重件放扫码台。
方伟奇推着共享小电驴赶到，车头挂俩大塑料袋，"哗啦"晃。
他排队取件，偷偷瞄前面。
李文勇抬头："取件码？"
"......5-5-2-7。"
"手机尾号？"
"0823。"
箱子递过来，方伟奇没接稳，"啪"掉地上，胶带裂开，里头全是泡面，"哗"地散了一地。
周围人齐刷刷看过来。
李文勇蹲下身帮他捡："小心点。"
"我、我手滑......"
"中午没吃？买这么多泡面。"
"囤着......抗饿。"
方伟奇耳根通红，把泡面胡乱塞回箱子，抱起来就跑，心里哀嚎：失败×3！
网咖冷气开得像冰窖，烟味混着炸鸡味。
李文勇换班，开始巡场，耳机挂脖子，灯光打在脸上，轮廓被镀一层蓝。
方伟奇缩在角落卡座，电脑开着，屏幕停在桌面，游戏图标排排站。
他戴耳机假装打游戏，眼神飘向服务台。
李文勇巡到他这，停下："上机？"
"嗯，开一台。"
"身份证。"
"......忘带了。"
"学生卡也行。"
"......也忘了。"
后面小哥催："兄弟，快点，我排位呢！"
李文勇笑："下次记得带卡。"
他帮方伟奇刷临时卡，"滴"一声，开台成功。
方伟奇坐下，心跳"砰砰"像打鼓，刚想说话，旁边小哥大喊："网管！键盘坏了！"
李文勇转身就走，背影被霓虹灯切成碎片。
方伟奇趴在键盘上，心里骂娘：失败×4！
方伟奇买了两瓶橘子汽水，冰得手指发红。
他坐在凉亭石凳上，盯着上山小路，"咕咚咕咚"喝掉半瓶，打出一个冰凉嗝。
"再不来我就冻成冰棍了！"他嘟囔。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文勇背着电脑包，额头覆着薄汗，T恤后背湿了一小片。
他看见方伟奇，愣住："又巧？"
方伟奇举起汽水，晃了晃："请你喝，补糖。"
李文勇接过，瓶壁"叮"地碰了一下，声音清脆。
"今天跟踪我？"
"谁跟踪！我......我来背英语单词。"
"单词书呢？"
"......忘带了。"
两人对视，同时笑出声，笑声惊起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远。
李文勇拧开汽水，仰头灌，喉结上下滚动，汗水顺着鬓角滑到下巴，被风一吹，亮晶晶。
"今天跑了五个地方，累瘫。"
"五个？我只看到四个。"
"还有一份家教，刚下课。"
方伟奇瞪大眼："你不要命了？一天五份工！"
"钱要紧。"李文勇擦汗
"奶奶药费不能拖。"
方伟奇喉咙发紧，把剩下半瓶汽水递过去："再补点糖。"
"谢了。"
李文勇从包里抽出一沓传单："还剩最后五十张，帮我发完？请你吃晚饭。"
"行！"
两人并肩下山，传单印着"启航家教，课时优惠"，被风刮得"哗啦"响。
方伟奇一边发，一边偷瞄旁边的人，嘴角止不住上扬。
发到图书馆门口，传单只剩一张。
李文勇抬手，要递给路过的女生，方伟奇抢先一步，把传单塞进自己口袋："这张留纪念。"
"纪念啥？"
"纪念我第五次蹲点成功！"
李文勇愣了半秒，笑出声，肩膀撞了他一下："下次直接说，我请你喝汽水。"
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图书馆路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戴墨镜的脸。
"文勇，上车，顺路送你。"
李文勇摆手："不用，我同学一起。"
墨镜男看了看方伟奇，嘴角勾了勾："明天别迟到。"
车开走，尾气喷出一股热浪。
方伟奇瞪大眼："那谁？你家亲戚？"
"奶奶雇主的司机。"
"……哇哦！"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李文勇手机"叮"一声——
【陌生号码】：再靠近他，你打工的事就会全校知道。
李文勇脸色一变，手指收紧，指节发白。
方伟奇凑过来："怎么了？"
"没事，垃圾短信。"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笑："走，请你吃牛肉面，加双份肉。"
方伟奇欢呼："万岁！"
背后，路灯"滋啦"闪了两下，灭了。
黑暗里，只剩李文勇手机屏幕还亮着——
那条短信下方，紧跟着一张照片：
方伟奇举着汽水，笑得一脸灿烂，而背景，是"启航家教"的传单。
短信再次跳出：
【下一次，连他一起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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