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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禹坤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衣襟上的海棠花被夜露打湿,沉甸甸的,像是一颗压在他心头的石头。
远处,宋宜安的身影已消失在宫墙转角,唯有朱志鑫仍立在原地,玄甲映着冷月,沉默如一座山岳。
童禹坤王爷。
童禹坤娘娘她……真的不在乎史书怎么写吗?
朱志鑫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头,望向北方的夜空。那里,隐约有烽火的光。
黎明时分,一匹快马踏碎宫门前的薄霜。
“八百里加急——!”
传令兵滚鞍下马,背上插着的三支翎箭已被血染透。他踉跄着扑倒在太极殿前,嘶哑的吼声惊醒了沉睡的皇城。
“北懿大军连破三城!平凉关失守——!”
殿门轰然洞开,宋宜安赤足踏出,凤袍未系,长发散在肩头。她一把夺过军报,火漆印上那个狰狞的"懿"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宋宜安张极亲征?
她声音发颤。
“是,懿帝御驾亲征,前锋已抵沧澜江!”
五更鼓未歇,重臣已齐聚养心殿。
“当务之急是议和!”
户部尚书刘崇嘶声道。
“国库空虚,如何支撑三十万大军粮饷?”
童禹坤一脚踹翻案几。
童禹坤沧澜江距京城不过三百里!今日议和,明日懿军的铁蹄就能踏破皇城!
珠帘后传来茶盏碎裂声。众人噤若寒蝉,只见宋宜安缓缓站起,掌心被瓷片割得鲜血淋漓。
宋宜安摄政王在何处?
穆祉丞摄政王昨夜已秘密出京。
穆祉丞留话说...若沧澜江见烽火,便是他以身殉国之时。
宋宜安闯进文渊阁时,砚台里的墨还未干。
案头摊着朱志鑫的遗折,字迹凌厉如刀。
「臣请以沧澜为界,焚江阻敌。若事败,请诛臣九族以谢天下。」
一柄短刀压着张泛黄的婚书,纸角一行小字力透背。
「此身虽陨,此心不死。」
宋宜安混账!
她撕碎婚书,却从碎片里抖出把钥匙。暗格应声而开,里面整齐码着十二道虎符,每一道都刻着"如朕亲临"。
左怀瑾被哭声惊醒时,看见母后穿着染血的铠甲。
“儿臣也要去!”
五岁的皇帝死死抱住她的腿。
“朕背会了《帝范》全篇!朕不怕!”
宋宜安摘下沉重的凤冠,将儿子的小手按在虎符上。
宋宜安陛下要做的,是活着等母后回来。
她转头对童禹坤深深一拜。
宋宜安若沧澜江畔升起黑烟…
童禹坤臣会带着陛下南迁。除非臣死绝,否则必护大玹血脉不绝!
沧澜江畔,朱志鑫正烧毁最后一座浮桥。
对岸的燕军如黑云压境,张极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亲卫突然指着天际惊叫。
“王爷快看!”
一支玄甲骑兵自南而来,为首的女将长剑所指,正是朱志鑫日夜凝视的南方。残阳给她周身镀上血色的光,恍若涅槃的凤凰。
朱志鑫疯了…
朱志鑫喃喃自语,却笑着点燃烽火。黑烟腾空刹那,他挥剑斩断缆绳。
朱志鑫三军听令!护驾——!
滔滔江水吞没了嘶吼声。在对岸的张极眼中,最后看到的,是那个曾被他称作"血手太后"的女人,纵马跃入火海的背影。
张极宋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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