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的通天塔内,那幽蓝的火焰不停地跳跃着,仿佛是黑暗中的精灵在肆意舞动。这诡异的火焰散发着阵阵寒意,全然没有火焰应有的温暖气息。
一双紫色的眼眸透过这团火焰,瞧见了一柄正缓缓成形的刀胚。
猛然间,火势骤然增大,那刀胚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被熔炼,化作了一柄乌黑的长刀。这刀身漆黑如墨,宛如无尽的黑夜,而那鬼面刀柄处则泛着一丝诡异的紫光,仅是看上一眼,便有一种双眼被刺痛的锋利之感。
“给。”他只吐出这一个字,随后伸手一挥,那悬浮在空中的长刀便缓缓飘向了前方的猫。
她紧紧握住刀柄,屈起手指在刀背上轻轻弹了一下。
“嗡——!”
这沉闷的刀鸣声不同于剑鸣的清越,倒像是沉重的鼓点狠狠地打在人的心上,让那猫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刀。”启约不禁赞叹道。
“起个名字吧。”炼制出这长刀的猫微微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自傲的神情。
启约拿着刀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着,却说起了别的事情,“追命可是要过来了,梦醒,你应该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吧。”
“呆在这里又能怎样,大人迟早会把我们都救出去的。”梦醒看似满不在乎地说道。
“呵。”启约轻轻一笑,向前踏出一步。刹那间,他身上所有的散漫随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乌黑的刀锋倒映出金色的铁链。
“一只猫的力量可是没法打败那个家伙的,只有十只猫的力量合在一起,才能将那个家伙彻底碾压。”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如同一片阴云般笼罩在头顶,梦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垂在身后的右手紧紧夹着某个东西。
启约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刀,抬起眼眸与他对视,缓缓说道:“这把刀的名字,叫做斩将如何?”
那乌黑的刀锋毫无预兆地刺向梦醒的心口,早有防备的梦醒脚下用力一蹬,迅速朝后跳去,与此同时,手中的飞镖也已疾速出手。
“好巧,我也这么认为。”
十只猫的力量合在一起,可并非指的是合作呢。
在他跳起的同一瞬间,启约轻轻一抬手,无极锁便如同一条金色的毒蛇一般从她的袖口飞射而出,紧紧追上半空中的梦醒,将他死死地缠绕住,然后用力往回拉去。
“叮叮叮!”
这是飞镖被斩将挡下所发出的声音。
身体完全被束缚住,梦醒看着眼前满目漠然的启约,没有丝毫怨恨,只是愤怒地大声质问:“你是要背叛大人吗!”
启约静静地望着他,缓缓开口道:“我不会背叛大人。”
“梦约,我们都是被大人从阴影里救下来的猫。你说你不会,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向往光明了吗?别做梦了。”梦醒冷笑着说道。
“当你们帮助我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启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冷漠地说道。
“以我们的实力真的逃不出去吗?而你……呵呵,启约?真是个好名字。”
启约静静地看着他,而他也毫不畏惧地回望着启约。梦将间那脆弱的脸面已然被彻底撕破,所说的一切也便再无任何顾忌了。
不,其实从来便是如此。
虽说彼此是伙伴,可不过是一群被大人聚集起来的疯子罢了。
疯子又怎么会有真正的伙伴呢?
“噗嗤!”
这是利器贯穿肉体所发出的声音。
梦醒咬紧牙关,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生命在飞速地流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诅咒:“你得不到的。”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在衣服上,启约微微皱了皱眉,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渐渐失去色彩,然后缓缓抽出长刀。
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扭头朝着上方走去。
第三个。
……
斩将确实是一把好刀,当追命悠闲自在地来到通天塔时,衣裳沾满鲜血的启约已经提着刀坐在塔外静静地等待着了。
“看来你刚刚干了些不得了的大事啊。”追命眉毛微微一挑,眼底透着一丝凝重,但语气却显得颇为轻松地说道。
启约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起身拔刀。
“怎么这么冲动呢?”追命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随手往天上一抛。
四周的混沌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被那酒葫芦迅速地吸走,追命随意地挽了一个剑花。
“好了,你是自己回去呢,还是……”
一个白色的剑客虚影在头顶缓缓浮现,追命笑呵呵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还请前辈赐教了。”紫色的虚影出现在上方,启约说道。
“我可能会打不过你。”追命说得很是坦然,“但至少,我不会让你轻易地逃脱。”
“血的代价?”启约微微一笑,率先扬起手中的刀,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
……
禹城。
走了糖仁,又来了判宗。
星罗班看着那几只隐隐将他们包围起来的猫,都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这真的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啊!
“无情,你想干什么。”封泽从城主府外猛地闯了进来,挡在了星罗班的面前,声音冰冷地说道。
无情手中拿着黑金令牌,静静地望着星罗班,语气平静地说道:“自然是将他们抓捕归案。”
“先生,您最好不要挡路,否则刀剑无眼……”烛龙虽然心中很是不屑,但说话时还是用上了敬称。
“前辈,您没有韵力,让我们来……”
“安静。”封泽沉着脸,打断了武崧的话,正准备看着无情说话。
这时,南方的天空突然冲起一道白色光柱,伴随着一声豪爽的大笑,传遍了督判二宗。
“大河之剑!”
汹涌澎湃的气浪在整个盆地中翻涌着,吹得星罗班脚下有些不稳,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
“什么鬼!”句芒抬起手,挡着那如刀锋一般的气浪,气愤地说道。
烛龙一个没留神,往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傻大个!你怎么没事啊!”
刑天挠了挠头,“我,我重一点吧……”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南方疾驰而来,准确地落在了封泽与无情之间。
“轰!”
地面瞬间碎裂开来,封泽怔怔地看着那柄挂着酒葫芦的银色长剑,身体摇晃着,似乎有些站不稳了。
衣袂随风飘动,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无情看着那柄长剑,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烛龙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居然……”句芒沉默了下来。
无情缓缓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判宗休战七天,七天后,再行抓捕。”
封泽没有进行阻拦,也没有加以嘲讽,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把剑,眼底藏着一丝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复杂情绪。
“臭屁精,这是怎么了?”白糖一脸的不解。
武崧看着前方的剑,收起了韵力,轻轻地摇了摇头,“丸子,别问。”
七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尊者长醉不复醒,吾辈何以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