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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比斗

京剧猫:幻灭之时

眼前伫立着的那只猫,白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在恒沙渡厄的幻境中,那个曾被他一度认作是修的身影再度显现,且又一次向他施以援手。这个身影如谜一般,令白糖深感困惑……

白糖凝视着那只与自己相隔一段距离的猫,首次这般认真地思索,若自己全力冲刺过去,能否掀起对方的斗笠,又或者能否抓住对方并询问几个问题。

“你向来是个坚强的孩子。”对方突然这般说道。

白糖瞬间愣住,然而不知何故,他的脑子仿佛突然开窍一般,瞬间意识到——此地乃是他的意识空间,在这里,他的心境想必是无法瞒过眼前这位难以言喻的存在的。

眼前的这个存在,曾被他误当作“修”,曾经是他内心的支柱,是支撑他跨越重重艰难险阻的最初缘由,更是他所留下的那一次救赎。

他不断地试图追赶,却从未想过那个身影始终就在自己身旁。

那只猫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道出心中的诸多困惑与不解。

“……”他沉默片刻,随后朝着对方露出笑容:“谢谢你。”

他已不再是往昔那个只要三个伙伴能够填饱肚子便觉得万事大吉的孩子了。他前行的理由早已不再单纯,那份最初因追逐而生的信念之中,已然掺杂了过多的其他事物。

即便最初追逐的理由已然不复存在,他也绝不会、不能、不愿就此停下自己的脚步。

白糖无法看清那只猫的表情,那如古井般无波的声音亦没有丝毫起伏,但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应当能从中听出些许欣慰,“嗯。”

一些原本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就此消散。

“我有许多东西尚未传授于你,想学吗?”

白糖愣了一下,并未询问为何曾经未将这些教给他,而是扬起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好啊!看本天才统统拿下!”

……

当白糖被唤至阁主那里时,实际上武崧也并未闲着,他正在与炼狱进行对练。

确切地说,是刚刚能够下床走动的炼狱强硬地要求武崧陪他练习。

“炼狱,你的伤尚未痊愈,此时强行训练会使伤势愈发严重的。”武崧面色严肃,紧盯着连武器都未拿取的炼狱。

炼狱甩了甩爪子,朝他扯出一抹略显欠揍的笑容,武崧许久未曾在他脸上见到这般笑容了,“你管那么多作甚!”

黑红色的火焰在炼狱的双爪上熊熊燃烧,他紧握了一下拳头,似乎是在熟悉那已有一段时间未曾活动的身体,接着扬起右手,掌心朝向对面的武崧,“来!让小爷瞧瞧,你可有丝毫长进!”

“你……”

武崧仍想对其进行劝阻,然而他刚说出一个字,炼狱便已然举着拳头朝他猛冲过来,看那架势,显然是不打算听从武崧的话语了。

无奈之下,武崧只得架起哨棒,用以抵挡炼狱直击面门的右拳。那势大力沉的拳头砸落在哨棒上的瞬间,武崧接地的双脚瞬间陷入地下达半个小腿的深度。

武崧原本还带着些许无奈的表情微微一变,他着实未曾想到,前不久才遭受那般重伤的炼狱,居然还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很快他便皱起眉头。

这家伙,分明是在过度透支自己的身体……

即便不仔细观察,炼狱也清楚武崧心中所想,咧嘴一笑:“小爷这次可是认真的。”

留意到他眼中的固执与认真,武崧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起来,“那就来吧。打宗武崧,请赐教!”

“桃花源炼狱,请赐教。”炼狱歪了下脑袋,学着武崧的话语回敬了一句。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他右手由拳变爪,紧紧抓住哨棒的同时,扭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之物甩向沙地。

然而武崧反应极为迅速,在身子被甩至半空的一瞬间,他便迅速调转双手,同样以一个扭身的姿势,稳稳地落在了沙地上。

炼狱的力量着实惊人,武崧落地的瞬间,又砸出了两个深达小腿的坑洞,腿骨的关节处仿佛发出了“咔哒”一声。

必须反击!

尽管心中清楚这一点,但武崧却依旧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炼狱的力量与耐力皆如怪物一般可怕,几乎在武崧被砸进沙地的瞬间,他便再次扭身将其甩向另一边。

如此下去绝非良策,武崧深知自己无论是耐力还是力量,恐怕都不及炼狱的一半,他必须打破这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局面,否则他很快便会被压制并打倒。

在心思快速转动之间,武崧在又一次被甩至空中的瞬间,果断地松开了双手,失去了支撑点与牵引力的他,顺着那股向上的力道飞向了空中——这无疑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但武崧不得不如此。

他无法从炼狱手中夺回武器的控制权,那便干脆放弃它;他的正面作战能力不及炼狱,那便拉开距离!

大地似乎蕴含着一种奇妙的力量,会将一切远离它的事物拖拽回地面,武崧此刻已然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无形无质,却在用力拉拽着他快速下坠。

剑指竖于胸前,一颗颗火球在他的侧后方接连浮现,武崧的衣裳在韵火中燃烧,化作耀眼的白色,他厉声呵道,随后颗颗火球划过身侧,点燃衣袂,转而化作白衣的点缀。

“去!”

在武崧松手的瞬间,炼狱便察觉到了手上重量的陡然减轻,但他却无法立刻收回力气——尽管他曾经能够做到——只能在甩手的动作结束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抬手撑起一道能量盾。

接连不断的火球猛烈地轰击在他仓促撑起的能量盾上,爆炸声此起彼伏。然而,这些似乎同样是仓促形成的火球,威力着实有些过小,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在盾牌上泛起。

甚至还有火球落在了旁边的沙地上,溅起了一大滩黄沙。

心中涌起一丝微妙的违和感,炼狱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但他很快便明白了问题所在。

“火判!”

在背后。

他堪堪回过头,那张牙舞爪的火狮子已然离他仅有一尺之遥——那个在旁边沙地炸开的火球并非瞄准出现了误差,那是武崧故意炸偏,用以迷惑他的视线的。

那些在盾牌上爆炸的火球遮蔽了他正面的视野,而炸偏的火球则挡住了借助冲击力改变掉落方向,蓄力发出一发火判的武崧。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哪怕是楼上的那位阁主前来,恐怕也……哦,他能够抵挡得住。

但炼狱不行,此刻的炼狱不行。

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尽管已然知晓这场比斗的结局已然注定,但炼狱并未开口认输。

不过,即便炼狱不开口,武崧也不可能真的下狠手,因而那张牙舞爪的火狮子在距离他半个身子的地方,便消散成为了纯粹的韵力。

“……”

轻巧地落在地面上,武崧望着沉默不语的炼狱,心中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获胜的得意之情。

他只看到了炼狱的变化,他的反应相较于以往变得迟钝了太多,如此简单的变招,他竟然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此次的伤势对炼狱的影响,显然远远超出了他们此前的预估。

“炼狱……”

炼狱只是紧盯着自己的手,随后随手将哨棒丢回给武崧,打断了他的话语:“小爷回去了。”

未说完的问候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武崧接住自己的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安静地离去。

这个家伙,真的清楚自己伤得有多重吗?

在离开武崧的视线之后,炼狱面无表情地按住了仍在颤抖的右手,他比任何猫都更为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个合格的武者是绝不会忽视身体的任何一丝变化的。

反应变得大不如前,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更为关键的是其他方面:那些煞气,它们原本就并非友善的力量,而曾经的炼狱能够完美驾驭的那部分煞气,以他如今的状态,已经无法做到了。

炼狱能够感觉到,那些力量开始逐渐地不受他的控制,它们开始转而攻击他了。

如此状态的他,要怎样才能将小白姐救回来呢……

“我看你似乎没把医嘱放在心上啊?”

时令那并非十分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炼狱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试图迅速逃离。

——然而时令却仿佛早已未卜先知一般,伸出手直接揪住了炼狱的后领子,看上去就好像是炼狱主动凑过去的一样。

“时令姐……”炼狱干巴巴地笑着。

时令的笑容与平日并无太大差别,但炼狱却从中察觉到了那一丝隐藏起来的寒意:“如此不爱听从医嘱的病患,我恐怕只能将你绑起来,直至你痊愈为止了。”

“等下时令姐你听我解释——唔唔唔!”

随手从衣袂中掏出一卷胶带,堵住了他的嘴,时令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团折射着光彩的透明能量将炼狱包裹起来,并将其捆绑得严严实实。

“在你痊愈之前,都给姐姐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时令笑眯眯地看着如一条上岸的鱼般疯狂挣扎的炼狱。

而在门外,刚准备踏入房门的武崧脖子一缩,默默地收回了已经踏出的那只脚,并将对炼狱身上伤势的担忧暂且收起。

你瞧瞧那位能够将病患压制住的医生,就算炼狱再怎么闹腾,这伤势肯定也能够完全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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