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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难挽——陨七日(八)

霸道神明的小逃妻和凌乱的我

所幸阿云也要忙扶桑节的准备工作,只能一脸遗憾的放他们离开。

中午的山林稍稍褪了些湿气,森绿色的虫鸣,行途中旁生野花。

扶桑寨周遭的植被与山林外延不尽相同,种类繁多,颜色鲜艳,大多都是有毒的品种,有些还长着倒刺,稍不留神就会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渗血的口子,毒素进入血管,引起病症。

蚩汐去往紫罗兰瀑布轻车熟路,那些普通的虫蛇并不能靠近她,考虑到季迟二人,还是选择了相对安全的一条路。

穿过一片黯淡的森绿,耳边先是传来潺潺的水流声,山谷巨石接踵而至,包裹着流淌的瀑布。

溅起的水雾迷乱了瀑幕之下随风摇晃的紫罗兰,散落的日光与幽紫的蝴蝶共舞。

绵绵无尽夏,时有呦呦鹿鸣,伴群鸟嘬饮,茫然万物,生机不绝。

蚩汐回头看向季迟,音色澄澈,轻轻一句,“到了。”

群鸟恰时张开尾翼,几番轮转,恍若白色涡流,鸟鸣此起彼伏,最终留下飘落的鸟羽,消失于蔚蓝天际。

季迟阅过千山万水,唯此景,一时心乱,落得此生难忘。

鹿浅溪惊叹于自然的神迹,仍处在一个被震撼的状态,这一幕,若能定格下来,也不妄这一路艰辛。

季迟举着相机,在紫罗兰瀑布四处寻景。

鹿浅溪独自坐在巨石上,感受到温和的日光正驱散着她昨夜失眠带来的疲惫。

困盹猝不及防涌上来,鹿浅溪微微眯起眼假寐。

季迟注意到了貌似睡着的妹妹,察觉到表情这般温柔的鹿浅溪可不多见,于是举起相机保留下如此岁月静好的画面。

再一抬头,和正探头看过来的蚩汐碰个正着。

两人的头都撞懵了,愣愣地看着对方。

蚩汐的长发柔软的散落到肩膀,蝴蝶纹样的耳坠微微晃动,正捂着头,“抱歉,你没事吧?头还好吗?”

蚩汐头上戴的银饰差点把季迟脑壳撞穿,还好银纹形状不怎么锋利,尽管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季迟心中仍能自我安慰。不过联想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季迟反应过来立刻向蚩汐看去,听到对方的关切,下意识答,“我头没事。”

两人短暂沉默,又不约而同笑起来。

季迟摸了摸鼻子,蚩汐的耳垂则可疑地染上一抹嫣红。

莫名其妙的。

两人索性坐在原地,看大娘所提及的幽紫色蝴蝶飞来飞去。

蚩汐不太懂现在是什么感觉,心先是收紧,再是毫无章法的怦怦乱跳,她没经历过这个,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这种感觉来源于季迟。

正当蚩汐思绪放空的时候,季迟轻声提醒,

“那个,你的项链上落了一只蝴蝶。”

蚩汐垂眸,坠着红绳的碎玉上栖息着一只蝴蝶,漂亮的尾翼轻轻颤动,落在碎玉上安安静静。

蚩汐试探性地在蝴蝶面前伸出指尖,蝴蝶对着指尖静了几秒,扇起翅膀飞了过去。

在此过程中,两人均大气不敢出。

指尖成为蝴蝶的停留所,接下来,不管蚩汐再怎么试图让它飞走,它都一动不动。

蚩汐无奈,只好作罢。

季迟的目光落在蚩汐的项链上,心生好奇,“你的项链很特别啊。”

蚩汐用手指勾起那块碎玉,“这个是寨中的圣物,兰雎玉。”

“六岁那年,祭司大人将它交给我,可护我一生无性命之忧。”

“这么些年,我也渐渐发觉,佩戴它进入山林,虫蛇之类的便不会靠近,实在方便。”

……

季迟坐在她身侧,听她讲述与兰雎玉的过往,神情温良耐心,不知不觉竟已入黄昏。

鹿浅溪一觉醒来,发现季迟和蚩汐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她撑着下巴思索,在我睡着期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她低头,发现腕间不知何时多了个花藤编织出的紫罗兰手环,正疑惑间见蚩汐冲她眨眼,她举起手腕端祥,心下感到温热。

指尖的蝴蝶振振翅膀归家,他们也踩着最后一抹黄昏回到寨子。

寨民们每天都在为扶桑节的盛大举行而工作,临到夜晚才堪堪休息。

蚩汐一回来就被老祭司叫走,倒是阿云在大娘的屋子里坐着,看样子已经等候许久。

阿云手里正拿着大娘绣了一半的布料,看图案完美,就饶有兴致地绣了几针。

瞥见他们已归,针线活也不做了,慵懒的倚在窗边。

“你们回来了?”

阿云扬起下巴,看样子百无聊赖。

“玩得可愉快?”

季迟点头致意,“有劳费心了。”

阿云淡淡瞥了一眼晚季迟进来的鹿浅溪,莞尔一笑,“既然看到我了,怎么不吭声呢?”

鹿浅溪说不清为什么,总想离眼前这个少女远点,她抿唇,不想把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惊讶你会在这里,中午的事礼节上多有冒犯,见谅。”

阿云歪头,笑容纯真懵懂,“我没介意啊。”

“本来只是来大娘这取碗碟,听大娘说,你昨晚失眠了。”

鹿浅溪闻言挑眉,所以呢?

“顺便来祝你今晚睡个好觉。”

阿云的话像渗了蜜一样,鹿浅溪皱眉,那种不太妙的窥视感又来了。

“阿云,碗碟备齐了。”大娘在里屋喊。

阿云轻轻应了一声,起身时将那绣了几针的布料顺手塞进了鹿浅溪怀里。

“明天见。”

鹿浅溪拿起那块布端详,好好的蝴蝶,被阿云毫无章法的几针一搅和,振翅欲飞的蝴蝶被几笔凌乱的黑线束缚在原地,垂死挣扎。

阿云端着碗碟往更深处的竹楼走,盛夏夜蝉鸣喧嚣,寨中的灯笼红澄澄摆了一路,她心情颇好,一路上哼着一曲不知名的童谣,

“新嫁娘,新嫁娘,

梳妆绘胭待新郎,

陪嫁女,陪嫁女,

欢天喜地迎新娘,

鞭炮啪啦,

唢呐起,

声声锣鼓震天响,

女人哭,男人笑,

孩童咿咿呀呀唱,

纸人抬轿马啸啸,

祭司宣判吉时到,

风吹红帷荡,

三叩九拜入洞房。”

走到纳奇婆婆门口,黯淡的室内,老人枯柴般的双手雕刻着撒耶铃上的神像,沙哑怨毒的嗓音回荡在阿云的耳边,

“不要做多余的事。”

阿云摆摆手,望着鹿浅溪房间的窗口漫不经心道,“左右跑不掉,几十年了总得找点乐子。”

纳奇婆婆的身影仿若萧条的孤魂野鬼,阿云啧了一声,真是一点都不注意皮囊啊。

不愿意再看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这是哪儿?

鹿浅溪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

四周都是暗的,鹿浅溪撑起身,光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地板,她皱眉,熟悉的感觉迫使她脑海中闪过不愉快的回忆。

鹿浅溪尽可能保持冷静,低声唤了几声季迟,无人应答。

她推测,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有潺潺溪流流过的声音,鹿浅溪屏住呼吸,确认了声音的源头,溪流的源头往往就是出口。

四肢不知为何很疲乏,艰难抬起酸沉腿脚,扶着黏稠湿意的墙,往前走。

几次停下脚步确认方向,越来越近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很是刺眼,她的眼先是被白光闪过,刺激出生理性的眼泪。

溪流声更大,夹杂着湿冷的风。

待视野逐渐恢复,映入眼前的是一道暗湖。

这里有风,湖水的源头就是出口。

鹿浅溪对着眼前澄激的湖水犹豫了一下,目前也没有别的出口了,她一咬牙,跳了下去。

湖水比她想象的还要冷,头发湿搭搭地披在肩上,鹿浅溪紧咬着嘴唇,忍着刺骨的寒意不停向前游。

肢体像失去了肢觉,机械性地重复向前划的动作。

光亮越来越近,靠近也越来越难。

仿佛永远也到不了终点。

意识变得疲惫,手脚开始使不上劲,鹿浅溪不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开始下沉。

水钻进她的口鼻,堵塞她的呼吸。

她想试着呼救却喊不出声,反而张口嘴的瞬间进入更多的水。

眼神逐渐失焦,她好像快要死了,连带着一些回忆深处的声音也在不断放大。

“就是她吧,她就是季家老总和一个陪酒服务员的私生女?”

“应该就是,我们把她带到季家,季家的老夫人注重名声,只要迫使季老总承认,季老夫人为了堵我们的嘴肯定会给我们一大笔钱。”

“小妹妹,季家人心善,我们带你回去找爸爸好不好?”

推开门的声响,刺眼的富丽堂皇,一脸嫌恶的女佣,女人的嘶吼崩溃,玻璃碎了一地,测起的碎片划过鹿浅溪的脸,留下一道血痕。争吵、喧闹、愤怒、人声聚集在一起,她抱着头,在一片混乱中扑通跪倒在地。

为什么要回去?

“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早就应该死在老鼠沟。”

为什么要出生?

“如果从生下来就被掐死…是不是就不用经历接下来的一切?”

为什么?

所有的回忆,所有人的脸,被凌乱的线条粗草勾勒,黑白映像,一帧一帧过,除了他们恶毒的笑脸被放大再放大,什么都不剩。

“浅溪?鹿浅溪!醒醒!”

有人在叫她,是错觉吗?

“抬起头来,鹿浅溪。”

“我是你的兄长,季迟。”

青年温润的声音割裂开现实与梦境。

鹿浅溪猛地坐起身,窗外天光大亮,原来是梦啊。

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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