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很碍眼

王储殿下御驾亲征，防风氏的选择，陆战总算看到了希望，敌军退出了一半。

“阿念真的长大了。

海军那边，青龙部好像之前更猛了，而且还特别自发自觉。他们说，可不能让青龙部输给防风氏，那咱少主的面子往哪儿搁？

“是啊！小的听闻，殿下得了一把上好的兵器，是一把琴，弹指可震慑四方，一指可抵千军。”

那十指不就万军了？这话肯定是参杂了水分的，但蓐收还是可以想象阿念在战场上飒爽的模样。

“少主，您稍微整理整理自己，殿下一会儿要来看您呢！”

蓐收低头看了看自己，难得没有拒绝。他们夫妻二人，实在也是许久未见了。

“我自己来吧！你去外面巡一巡。”

军营没那么多讲究，蓐收自己当然能照顾自己。他卸下沉重的铠甲，换上一身干净洁白的长衫，头上那由寰缔凤翎幻化的发冠也被他好好擦拭一番后重新束上。

“是阿念吗？”

有人进入他的帐篷，蓐收满怀期待从隔帘后面走出来。然而，来人不是他预料中的人。

“防风邶？你不是出五神山办事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意外？然后那人的容貌逐渐变换成另外一副也不陌生的样貌。

“涂山璟？”

原来是他。涂山狐狸的容貌幻化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瞧不出一点破绽。

“涂山狐狸不善战，你来军营所谓何事？”

涂山璟沉默的看着他，从头到脚，似是想看穿他的皮、他的肉、他的骨。

“蓐收师兄，别来无恙。”

整理桌上军报的蓐收猛然抬头，眼底满是欣喜。

“师弟！你醒来了？身体可都无碍了，快让师兄看--看--”

蓐收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敞开双臂，却在距离他一步之遥时，猛然停了下来。他难以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又吃力的抬头，万分不解的看着顶着涂山璟容貌的人。

“为…什…么？”

鲜血从他口中流出。这一刀，精准的插在他的逆龄處，直直穿透。除了用了高等法器，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才能如此，还有这看不出破绽的容貌变换。玱玹这是得了九尾狐的尾巴吗？

“为…什…么？”

他又重复了这句话，这个疑问。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玱玹为何要杀他？他视他如亲兄弟，从未少关心一分，也从未亏待过他。

“因为…你…很碍眼。”

玱玹松开了手，任由那把由九尾狐的尾巴炼制成的匕首插在蓐收胸口。

“你在阿念面前故意让我的时候，很碍眼。你将阿念从海里救出来的时候，很碍眼。你让阿念为你一人起舞的时候，很碍眼。”

玱玹说着说着，目光被掉落在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他弯下腰捡起来。

“阿念崇拜你的时候，很碍眼。阿念依赖你的时候，很碍眼。阿念看着你的时候，很碍眼。阿念在你怀里的时候，尤其碍眼。”

玱玹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后，牙关紧咬，紧紧捏着那枚同心结，眼底满是愤恨与不甘。

“你…喜欢…阿念。”

蓐收勉强说出这几个字，鲜血又不停的从嘴里流出。防风邶的样貌，九尾狐尾的法器，自己的命，一箭三雕，除掉阿念身边所有碍眼的人，然后在适时提出两国和谈。当真是好计策。

“不。我爱阿念，很爱，很爱。爱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阿念长相厮守。你懂吗？蓐收师兄。”

蓐收呼吸沉重瞳孔涣散暗淡。他懂了，他都懂了，一切都懂了。

“师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念的，皓翎也很快就会没事的，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蓐收无力的跪坐在地，最后做的挣扎，也不过是想拿回那枚同心结。玱玹退了两步，转手将那缕头发靠向烛台，让它在蓐收眼前烧为灰烬。

玱玹冷眼看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蓐收，本想补刀，但外面有声响，他只得放弃并匆匆离开。

兴高采烈来会情郎的阿念，远远隐约瞧见有人从蓐收的帐篷里出来，天色昏暗没看清，但看身形有点像涂山璟？刚才来的时候还有士兵说蓐收可能在跟防风侧夫…呃，友善探讨军情。阿念还关心了那士兵两句，说他累了，换个班吧。别人不知道，但阿念可是清楚，防风邶此刻人不在五神山。

难道说，来的人其实是涂山璟？他变成防风邶的样子混进来？涂山狐狸的幻化术是出了名的。但他来找蓐收干嘛？拜见正房吗？阿念不想去想这些糟心事，很快调试好心情，掀开蓐收帐篷的布帘。入眼的一幕，是她往后千年岁月里，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