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过三巡，油润的狮子头汤汁还挂在张继科嘴角，他随手扯张餐巾纸抹了把脸，就瘫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运动鞋跟一下下踢着大理石桌腿：“下届奥运会，我要拿金牌。那些说我不行的人，等着瞧。”
他说得漫不经心，可手里转着的筷子突然“啪”地拍在骨碟上，溅起的油星子在灯光下划出细小的金弧。
马龙往他碗里添了勺例汤，青瓷勺撞出清响：“上次队内赛你反手失误好几次次，继科你先把发球稳定性练上去。”
话是嫌弃的，眼里却带着笑。
“不过说真的，谁不想拿金牌啊！”
马龙转动着茶杯，“谁不想让五星红旗在最高处飘一回。”
华耀正用竹签剔着赛螃蟹里的蟹肉，闻言抬起头。
顶灯在她睫毛下投出阴影：“我想拿块奥运金牌，再建个马术公益基地。”
她忽然放下筷子，声音轻下去，“这样，很多中国的孩子也能接触到马术了，万一，就有个很有天赋的呢？”
话音未落，服务员推着雾气缭绕的餐车进来。
“雪映红梅”端上桌时，干冰腾起的白雾瞬间漫过三人膝盖。
椰奶冻雕成的雪山泛着冷光，顶端几颗杨梅。
张继科拿勺子狠狠戳下去，椰奶冻应声裂开，露出里头裹着蜜饯的内馅。
他突然没了动静，腮帮子却鼓得厉害。
原来偷偷把整颗杨梅含进了嘴里。马龙挑眉：“怎么不贫了？噎着了？”
“去你的。”张继科含混不清地反驳，努力着咽下果肉，突然伸手重重拍了下华耀肩膀，带得她差点撞翻茶杯。
“说真的，开幕式那天你骑着马冲过圣火，我和龙哥在观众席蹦得跟俩猴似的。那些外国解说员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我当时就想，这才是中国运动员该有的样子！”
华耀眼眶突然发热，慌忙低头去够茶杯，却碰倒了搁在桌边的筷子。
马龙弯腰帮她捡，起身时袖口扫过“雪映红梅”，带起的白雾扑在三人脸上，凉凉的。
“行了行了，”华耀吸了吸鼻子，举起茶杯，“少整这些有的没的，敬下一块金牌！敬……”
“敬金牌！”三只茶杯碰在一起，冰裂纹相撞发出清脆的嗡鸣。
张继科的茶盏里浮着未化的冰糖，随着碰撞在茶汤里起起落落。
窗外，云层被城市灯火染成绛紫色，央视大楼的轮廓在云海里若隐若现，恍惚间像极了奥运赛场上迎风招展的国旗。
那些在训练场上摔得满身淤青的日子，那些为战术反复打磨的夜晚。
张继科突然伸手抓过菜单，哗啦啦翻到酒水页：“光喝茶不过瘾，来瓶茅台！就上次龙你在酒柜盯着流口水的那瓶！”
“谁流口水了？”马龙作势要抢菜单，“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华耀还小——”
“对啊，我不喝酒的哦！”华耀笑着加入混战，三人的影子在水墨浮雕墙面上晃成一团。
推搡间，不知谁碰倒了装着干冰的小碗，白雾再次漫上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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