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出三四天就能撬锁出去。"张继科凑过来,酒气喷在她耳廓,"他非说你会等到解禁..."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两人同时绷紧身体。张继科条件反射地扑灭手电筒,在黑暗里撞翻了酒瓶。
华耀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摸到床下的小刀。
脚步停在门外。一道光束从观察窗扫过,最终慢慢远去。
"操..."张继科呼出的气烫着她掌心,"比世界杯决赛还刺激。"
华耀松开手,却发现这混蛋居然舔了她手心!
张继科趁机翻身压住她手腕,膝盖顶进床垫缝隙:"认输吗华耀?"他得意洋洋地晃着剩下的半瓶酒,"喝完这杯我就——嗷!"
华耀屈膝顶向他胯下,在张继科蜷缩的瞬间反拧他胳膊。
酒瓶砸在地上,液体渗进水泥地缝里,蒸腾起浓烈的酒精味。
"还玩吗?"她揪着他后领问。
张继科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笑:"玩啊...你禁赛结束那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光移到了他们交叠的手腕上,他的奥运纪念表带缠着她的皮绳手链,像某种隐秘的契约。
第七天早晨,暴雨砸在禁闭室铁皮屋顶上像万鼓齐鸣。
华耀正用簪尖在墙上刻第不知道多少道划痕,通风口突然漏下一串水珠,紧接着掉下来个防水袋。
汪顺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药和早餐。"
防水袋里是特制的烧伤膏,用游泳队的冷敷贴裹着。
三明治用油纸包了四层,夹心是她喜欢的辣酱牛肉,最底下压着张字条,工整得像病历记录:"闪电恢复良好,每天加餐两个苹果。"
华耀刚咬了口三明治,又一样东西从通风口落下,湿透的《马术周刊》,最新期封面正是她飞跃火焰的瞬间。
汪顺显然游过露天泳池带来的,纸页上的油墨都晕开了。
"傻子。"她对着通风口喊,"不会等雨停?"
没有回应。
华耀踩上床头柜往外看,只见一个身影正跑向暴雨深处,蓝白相间的国家队外套被雨水淋得透明,紧贴在少年单薄的背脊上。
杂志内页用红笔圈了则新闻:法国马术协会抗议华耀"危险动作"的报道旁边,汪顺画了个潦草的竖中指图案。
最后一天凌晨四点,华耀被铁门开启的声响惊醒。
她本能地去摸银簪,却看到马龙站在晨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手里拿着钥匙和解禁文件。
"提前两小时。"他扔过来一套训练服,"米娅在3号场。"
晨雾弥漫的跑道边,米娅不耐烦地刨着蹄子。
华耀翻身上马时,发现鞍具被调整过,腰托部分加厚了,还带着理疗室的温热感。
马龙跨上旁边的栗色马,这是他极少展示的骑术:"跟紧。"
他们沿着防火道冲向山顶,马蹄惊起成群早起的麻雀。
华耀很快发现这不是随意选择的路线,每个转弯都避开监控,每段直道都精确对应她受伤的肌肉群需要锻炼的角度。
日出时分,他们停在悬崖边的观景台。
云海在脚下翻滚,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时,马龙突然开口:"张继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废弃的军区马场。"
华耀挑眉:"你跟踪他?"
"他求我做的路线规划。"马龙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地形图,"这里..."他放大某个区域,"有座二战时期的火焰训练架。"
华耀的瞳孔微微扩大。
那是比表演赛障碍危险十倍的装置,锈蚀的钢铁结构间至今残留着汽油痕迹。
"测距仪改好了。"马龙指向她口袋,"新增高温预警功能。"
云海被朝阳染成血红色时,华耀突然策马贴近。
"谢了,马龙。"她松开手,笑得像头餍足的狼。
返程时两匹马并驾齐驱,在山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华耀不知道的是,马龙内侧口袋里装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张继科狗爬般的字迹:"兄弟,帮我个忙,我怕她真把命玩没了..."
而此刻,朝阳已经完全升起,照亮华耀恣意飞扬的发梢,也照亮马龙眼里的、那个永远无法被驯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