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家

(华耀回到英国庄园的夜晚)

劳斯莱斯的车灯划破萨默塞特乡间的薄雾，最终停在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庄园前。

华耀推开车门，靴子踩在碎石车道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十二月的英格兰冷得刺骨，但庄园的每一扇窗户都透出暖黄色的光，门廊的圣诞花环上还挂着未化的霜。

她刚踏上台阶，橡木大门就猛地被拉开——

"Surprise!"

华天张开双臂站在门口，身上还系着一条滑稽的小熊围裙，面粉沾在额前的金棕色卷发上。

他身后，父亲和母亲也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看看是谁终于舍得回家了？"父亲接过她的行李箱，手指在她发顶揉了揉，"头发又剪短了？"

华耀咧嘴一笑，把背包甩在玄关的波斯地毯上："自己修的，帅不帅？"

母亲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感冰凉："瘦了。"她的中文带着优雅的英伦腔，"中国队的伙食吃不惯吗？"

"妈——"华耀拖长音调，顺势把脸埋在母亲肩头，嗅到她身上熟悉的玫瑰香水味，"我想吃你做的司康饼。"

华天在后面夸张地叹气："我呢？我烤的柠檬挞不配拥有姓名？"

华耀转身，一个箭步跳到他背上："那你还不快去厨房接着烤！"

兄妹俩打闹着穿过门厅，撞倒了走廊边的一个珐琅花瓶，幸好父亲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们两个，"父亲无奈地摇头，"奥运会领奖台上倒是人模人样。"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华耀瘫在客厅的麂皮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

灯光在鎏金浮雕的壁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远处厨房传来平底锅的滋滋声和母亲哼唱的《Auld Lang Syne》。

回家了。

开放式厨房里，华山正在处理一条三文鱼，银灰色的刀刃在鱼身上游走，剔出的鱼骨完整得像件艺术品。

"爸，米其林什么时候给你发星？"华耀偷捏了块刺身蘸芥末，被辣得直吐舌头。

父亲笑着递给她一杯冰水："等你退役来当我的品鉴师。"他指了指料理台对面的高脚凳，"坐那儿别捣乱，顺便说说里约的事。"

华耀晃着腿，看父亲往鱼片上淋清酒："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骑马跳圈。"

"跳圈？"母亲从烤箱里端出约克郡布丁，金黄色的酥皮冒着热气，"BBC解说员当时喊的是'The most breathtaking round in Olympic history'。"

华天突然从储藏室探出头，手里举着瓶红酒："说到这个，耀耀，你最后那个双重障碍回转，张继科是不是在现场喊破音了？"

"你怎么知道？"

"微博热搜啊，#张继科马术比赛比乒乓球还激动#。"华天模仿着对方山东口音的"漂亮"，笑得差点打翻酒瓶。

母亲往兄妹俩嘴里各塞了块布丁："小声点，你爸在调酱汁。"

华山正在用铜锅熬黑醋汁，深褐色的液体在火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他忽然问："那个总给你送护具的男孩，这次没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