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门被推开,那特有的气息充斥于空气中,压迫了我。
我倏然转头,震惊……
哦,老天!
我险些低呼出来——
是真的吗?
是“他”!
像个刚刚流浪回来的少年,对面那个男生唯美而叛逆,带着满身的不羁与经历。
但他依然是那一身黑色的学生制服,依然是那一种自然的简单与干净,依然是眼中的拒绝与隔离,依然——像一个陌生的男孩儿在望着你。
被揭开的刺痛和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委屈,泪水莫名涌了出来。
我却真真切切地知道了:我依然在喜欢着“他”——从头至尾……没有改变过。
再次的相遇,让我无可遁形地逃避不了这个不争气的事实。
“丞,你要自杀吗?”
从另一侧长廊,安修女带来一个穿长衫的外国男人。
“明知道这边危险,还非要任性地跑来?快跟我离开,他们迫切地想要你死!”
“你先走吧。我会跟上。”
“他”清淡地告诉他,在对方的万分犹豫和不解中,目送他走出大门。
然后,他依然回头望着我,用像婴儿般清白透彻的眼睛。
那对视,依旧如初次的生疏。
久久地,久久地,我在窒息……
霍然,“他”打破沉静走向我,阴影罩住我所有的空间。
就在我的错愕间,“他”霸道地俯身,于唇边印下一吻。
“他”好高,我以为像女孩子般眉清目秀的男生,是不会那么高的。
然后,“他”凝视过我未曾从震惊中清醒的面容,转身单手跃过木栅栏,快步走出大厅。
自始至终,“他”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我未曾看清楚“他”凝视我时的眼神,是否仍是那份隔离与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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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丞秘密失踪。
我明白父亲知情,却不肯对我透露任何消息。
后来,有人偷偷告诉我,“他”为了救出即将被绞死的几个革命党要犯的小孩子,而自己跑回去与范林锐做了交换。
多少轮斗智斗勇,暗战角力,他们也没能从“他”的身上,挖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几天后,“他”被军队暗杀了。范林锐让“他”自己选择了刑场和墓地——那里开满了纯白的槐花,落英似雪。
树下的“他”清冷而安静,那身挺拔的黑色校服都不曾浸开血污。
“他”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像那天下着的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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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颈上不知何时,被谁不着痕迹地挂上了一颗清亮的水晶——我还给“他”的水晶。
只是水晶坠子的底托上,被刻下了两个字——
“无痕”。
我想问他,在他刻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有多么的死心眼?可曾想过,我再不允许他退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