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陷入沉默,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你看他那脸,印在地上,跟官府的通缉令似的,一比一复刻!”
“老张这一跤,怕是能写进咱们掖州卫的史册了,名曰平地飞升第一人!”
混乱中,一个新兵被推倒在地,小腿上的断骨森然戳出,鲜血瞬间染红了黄沙。
玩脱了!
宋陶陶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扔掉水桶,冲了过去。
“都别动他!”
她声音清亮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完全不是王二狗的沙哑嗓音。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跪在伤兵身边。
眼神中的伪装尽数褪去,只剩下医者独有的,近乎冰冷的锋利和专注。
她撕下布料在伤口上方打结止血,头也不抬地对旁边的士兵喊道。
“去!找两根结实的木棍来!要快!”
那士兵被吼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去找木棍。
*
人群之中,程鲤素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他嘴巴微张,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
不知为何,脑子里那个只会拎着棍子追着他打,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毒物女,和眼前这个眼神冷静,手法利落的身影,竟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他吓得哆嗦一下,随即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可能,都是巧合!”
高台之上,肖珏原本淡漠的视线,此刻也牢牢钉在了那个跪地的人影上。
士兵办事效率很快,不多时便将木棍找来。
宋陶陶一面伸手接过,一面低声安抚着快要疼昏过去的伤兵。
“我数三个数,马上就好,一、二、三!”
话落,她双手发力。
众人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骇人的断骨竟被她精准无比地牵引复位!
伤兵闷哼一声,直接疼晕了过去。
宋陶陶额上渗出细汗,飞快地用木棍和布条做好夹板,将伤腿牢牢固定住。
演武场的另一边,军医们终于提着药箱,小跑着过来。
为首的老军医看到已经被处理妥当的伤腿,胡子都歪了。
他上下打量着正准备溜走的宋陶陶,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行医三十载,头一回见到火头军抢他的饭碗。
“敢问这位小兄弟是?”
宋陶陶笑了笑,声音又恢复成沙哑的嗓音。
“在下王二狗,幸会幸会。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她伸出手一双还沾满血污的手,在老军医面前晃了晃。
*
不远处,程鲤素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乱了。
他看的清楚,那双手,虽然沾满了血污,却白皙纤长,根本不是常年刷锅洗碗的伙夫该有的一双手!
是她。
那双手,绝对是她!
高台之上,肖珏的瞳孔也猛地一缩。
跳舞的疯子。
糊人一脸粥的蠢货。
说着莫名其妙话的奸细。
如今,又多了一个身份——医术诡异的神秘人。
一个个荒诞的片段在脑中飞速闪过,最终指向一个危险的答案。
这个王二狗,怕是身后有人,大有来头。
肖珏的视线死死锁着场中那道已经走远的身影,对身侧的飞奴沉声道。
“把禾晏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