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两个字，瞬间浇灭了帐内所有的荒唐和暧昧。
程鲤素的哭嚎戛然而止。
宋陶陶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肖珏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他迅速起身，随手抓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主帐外，风尘仆仆的宫中信使，手捧一卷圣旨，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
飞奴、禾晏等人早已闻讯赶来，皆是面色凝重。
“封云将军肖珏，接旨——”
肖珏整理衣袍，撩袍跪倒在地。宋陶陶、禾晏、程鲤素等人也纷纷跟着跪下。
信使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掖州卫军粮受潮霉变，险酿兵乱。都督肖珏身为一军主帅，监管不力，罪责难逃！朕心甚忧，然念汝镇守边关有功，暂且戴罪立功。限十日内，将此事原委，查明具奏，不得有误！”
念到这里，跪在地上的众将士都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并未罢免都督的职位。
然而，信使顿了顿，用一种更加尖锐的声音，念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明正典刑，特派楚昭为钦差大臣，即日启程，前往掖州，协办此案，以正视听！钦此！”
楚昭！
协办此案！
皇帝没有罢免他的官职，却派来了楚昭。
在他的地盘上，名正言顺地对他进行审查。
这比直接罢官，更加阴险，也更加致命。
这是将一头饿狼，放进了他的羊圈。
*
第二日午后。
京城禁军护送着一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到了掖州卫的大营门口。
车帘掀开，楚昭一袭月白锦袍，走下马车。
他面容俊雅，唇边噙着温和的笑，看上去不像是来办案的钦差，倒像是来访友的贵公子。
肖珏带着一众将领在营门口等候。
看到楚昭时，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肖都督，别来无恙。”
楚昭拱手行礼，笑意盈盈。
“楚大人，一路辛苦。”
肖珏微微颔首，言简意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温润带笑，一个冷冽如冰，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紧绷了几分。
宋陶陶作为亲卫参谋，自然也跟在肖珏身后。
她微微低着头，学着其他士兵的样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打量着楚昭。
长得人模狗样，可惜一肚子坏水。
楚昭的目光，在肖珏身后将领的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宋陶陶那张平平无奇，王二狗的脸上。
“这位小兄弟，瞧着面生得很。”
楚昭的声音温和，带着点好奇。
宋陶陶心里咯噔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肖珏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楚昭的视线。
“本督新提拔的亲卫参谋，王二狗。楚大人一路风尘，先进帐歇息吧。”
“哦？王二狗？”
楚昭重复着这个名字，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就是那位破解缓枯草之毒，还解了肖都督身上奇毒的高人？本官在路上就已听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他的语气像是赞叹，但眼神却带着审视。
显然，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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