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的眸色沉了沉。
他身后的宋陶陶,也觉得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
“懂些乡野偏方,算不得高人。”
肖珏淡淡地替她挡了回去。
“楚大人,请。”
楚昭笑了笑,不再追问,随着肖珏向主帐走去。
经过宋陶陶身边时,他脚步微顿,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
接下来的两天,楚昭并未急着查案,而是在军营中四处视察,与各级将领亲切交谈,一副礼贤下士,毫无架子的模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头笑面虎的獠牙,正藏在温和的笑容之下,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这日,宋陶陶被派去药材库清点新入库的草药。
因着解毒有功,她在军医营也算混了个脸熟,来去自由。
药材库位于军营一角,颇为僻静。
她刚清点完最后一味药材,准备在册子上做记录,身后却突然传来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王参谋,真是勤勉。”
宋陶陶身子一僵,转过身,只见楚昭已经站在了库房门口,堵住了她唯一的出口。
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锦袍,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假笑。
“楚,楚大人。”
宋陶陶故作憨厚地挠了挠头。
“您怎么来这儿了?这地方药味儿冲,别熏着您了。”
“无妨。”
楚昭缓步走了进来,随手拿起一株晒干的草药。
“我对医道,也略通一二。听说王参谋医术通神,连西域奇毒黑寡妇之吻都能解,实在是让本官,好奇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宋陶陶。
“嘿嘿,运气,都是运气。”
宋陶陶干笑着,心里已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是吗?”
楚昭放下草药,一步步向她逼近。
“可据我所知,解这种毒,需要对人体经脉穴位有着极为精深的了解。这种本事,可不是一个乡野郎中,靠运气就能有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而且,我听说,你在检视刺客尸身时,曾提到过断魂草和南疆拜火教?”
楚昭眼已冷了下来。
“王参谋,你的见识,未免也太广博了些。”
宋陶陶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家伙根本不是在试探,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有问题!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
打,肯定打不过。
跑,门口被堵死了。
“楚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宋陶陶索性心一横,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表面强作镇定,垂在身侧的手,却已滑向了腰间的药囊,指尖触碰到了一根淬了蚀骨散的银针。
今天要是真走不出这道门,她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让楚昭这伪君子脱层皮!
“我想说……”
楚昭见她非但不退,眼中兴趣更浓。
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
“你,到底是谁?”
宋陶陶指尖扣紧毒针,药材库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宋……!”
程鲤素气急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脸沉稳的禾晏。
程鲤素刚吼出一个字,就看到了屋里几乎贴在一起的楚昭和宋陶陶,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改口。
“送个东西而已怎么这么慢?王二狗!你磨磨蹭蹭干嘛呢!金疮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