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宋陶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寸步不离。
肖珏议事,她守门。
肖珏巡视,她跟在后面,在数万将士暧昧的目光中艰难前行。
而楚昭,果然再没找到任何单独接近她的机会。
这日午后,校场之上,杀声震天。
楚昭一袭锦袍,含笑站在点将台,与肖珏一同观摩。
就在这时,传令兵神色慌张地冲上高台。
“报!都督!楚大人!不好了!威武副将军张赫的夫人今晨忽然腹痛如绞,几近昏厥,营里的军医都束手无策啊!”
此言一出,周围将领都变了脸色。
肖珏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只有楚昭,似笑非笑地叹息。
“哎呀,张夫人竟遭此不幸,实在令人揪心。”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宋陶陶身上。
“本官听说,都督身边这位王参谋,医术了得。想必区区腹痛,定然是手到擒来吧?”
宋陶陶心里咯噔一声。
楚昭,果然还有后招!
校场上数万道目光,唰地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宋陶陶头皮发麻。
妇人腹痛,原因繁多,她一个“大男人”,怎么去看诊?
望闻问切,切脉已是极限,若要检查腹部,马甲当场就得掉。
推辞,便是见死不救,毁了神医名声,寒了将士的心。
应下,一个少年郎却对妇科杂症了如指掌?
这比她能解奇毒还要惊世骇俗!
楚昭,这是将她架在火上,用阳谋生烤!
楚昭看着她僵住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王参谋,众目睽睽,你可千万别说,你治不了啊。”
宋陶陶下意识看向肖珏,却见他脸色黑如锅底,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成了拳。
他要开口了。
宋陶陶看懂了,他宁愿自己扛下所有非议,也要护着她。
一股暖流,猛地撞进心口。
不行!
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毁了大局!
宋陶陶猛地抬头,抢在肖珏开口之前,迎上楚昭志在必得的目光。
“楚大人的激将法,很高明。不过,在下确实能治。”
她话锋一转,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不过,在下师门规矩森严,有一条铁律。“
“我这一脉的医术,至阳至刚,专克阴邪诡祟。因此,施术者本身,也最忌讳被阴邪之气侵体。“
“张夫人的病,并非普通病症,而是中了阴煞,若我直接触碰,不出三息,便会与她一同暴毙当场。”
这番神乎其神的说辞,将在场信奉鬼神的武将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我虽能诊,却不能亲手去诊。”
她摊了摊手。
“我需要一位搭手人。”
“搭手人?”
禾宴适时出声。
宋陶陶点头,目光缓缓转向了楚昭。
“没错!而且这位搭手人,必须是心怀坦荡,正气凛然之人,最好是身负皇恩,有龙气庇佑,方能代我触碰病患,隔绝阴煞。”
她的声音清亮,回荡在寂静的点将台上。
说着,她对着楚昭,深深一揖。
“放眼整个掖州卫,还有谁比得上,奉天子之命,来巡查的楚大人,更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