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又唰地一下,从宋陶陶身上,转移到了楚昭脸上。
楚昭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若拒绝,就是不愿救助将士家眷,心虚气短!
他若答应,竟要沦为一个小兵的医助?
这比当众打他一耳光还要屈辱!
他胸中气血翻涌,死死盯着宋陶陶。
她就是在故意羞辱他!
最终,楚昭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挤出温润如玉的笑容。
“救人乃为官者本分,本官自当为张夫人略尽绵力。前面带路吧。”
*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张赫的营帐外。
张赫急得满头大汗,一见他们,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扑了过来。
“都督!楚大人!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家婆娘吧!”
肖珏沉声道。“带路。”
帐内,中年妇人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体因剧痛而不停地抽搐。
几个军医围在床边,个个面色凝重,束手无策。
“怎么样了?”肖珏问。
为首的老军医叹了口气,拱手道。
“回都督,张夫人这症状来得蹊,我等用了各种法子,却都不见好转,脉象也时强时弱,十分古怪……”
楚昭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宋陶陶身上。
宋陶陶往前一步,声音清亮地传遍了整个营帐:
“楚大人,接下来,就要劳烦您了。”
楚昭的嘴角狠狠一抽。
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需要本官,如何做?”
“请大人先上前,仔细观察张夫人的面色,告诉我,她印堂之处,是否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楚昭强忍着怒气,俯下身,盯着那妇人蜡黄的脸看了半天。
一个大男人,如此近距离地端详一个昏迷不醒的妇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像,是有一点。”他含糊道。
“很好!”
宋陶陶点点头,继续发号施令。
“现在,请楚大人伸出手,覆在张夫人的额头上,感受一下,她的额温。”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了。
让一个外男,去触碰将士妻子的额头?
这……这于理不合啊!
张赫也愣住了,有些迟疑地看向楚昭。
楚昭的脸,彻底黑了。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就是当众羞辱!
他死死地瞪着宋陶陶,可宋陶陶却一脸认真地催促道。
“楚大人,快啊!阴煞之气游走不定,再耽搁下去,就要侵入心脉了!您身负皇恩,百邪不侵,您不出手,谁能出手?”
楚昭只觉得喉头一梗,脸上温润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
他咬了咬后槽牙,极其缓慢地伸出了手。
“住手!!”
一声暴喝,猛地从帐外传来!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程鲤素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一把就将楚昭的手打开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楚大人,你堂堂一个钦差,对一个昏迷的妇人动手动脚,成何体统!还要不要脸了!”
程鲤素这一通理直气壮的怒骂,骂得帐内鸦雀无声。
楚昭被他猝不及防地打开手,一个踉跄,面色铁青。
“你……你放肆!”
“我放肆?”程鲤素叉着腰,挡在床前。
“我告诉你,今天有我程鲤素在,谁也别想碰这位夫人一下!”
张赫傻眼了:“程军医,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