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重重关上。
悠悠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在地。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的自己,心底某个念头破土而出。
她,绝不会做那枚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绝不!
*
浴室里没开灯,客厅的微光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胡枫推门进去,看见悠悠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
那一小团身影,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怎么了?”
他放轻脚步,在她面前蹲下,声音下意识压低。
“不舒服?”
悠悠缓缓抬起脸。
黑暗模糊了他的五官,但那份独属于他的气息和温度,却格外清晰。
悠悠胸口闷得发慌,她看着他,唇角竟慢慢弯起一个弧度。
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反而带着种说不出的甜腻。
“嗯,非常不舒服。”
“你抱我回床上,也许就好了。”
胡枫微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很轻,身体却冷得像一块冰。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刚想去倒杯热水,手腕却被她反手扣住。
悠悠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肤,语调冰冷。
“别走。”
胡枫停顿的瞬间,她翻身,将他结结实实地压住。
胡枫彻底怔住了。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微颤,却也从她眼中,读出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燃烧般的决绝。
“悠悠?”
回应他的,是她覆上来的唇。
这个吻,没有演练的生涩,更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怯,带着狠劲,像是要在上面留下一个永不褪色的印记。
悠悠。
损耗品。
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词在激烈冲撞,烧得她理智全无。
他教她的技巧,此刻成了她报复的武器。
这一次,无关爱意,无关温存,是一场清醒的沉沦。
胡枫被悠悠撩拨地彻底失控,一个翻身,夺回了主动权。
悠悠睁着眼,将他此刻失控的模样刻进记忆里。
毕竟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好,体力又棒的,可遇不可求。
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份报酬。
也是一场,他们之间的告别。
良久,风暴终于平息。
胡枫在她颈窝里,发出满足又疲惫的低喘,很快便沉沉睡去。
像个餍足的孩子,眉眼舒展,毫无防备。
悠悠在黑暗中安静地躺着,直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她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臂弯中抽出。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衣帽间里,胡枫为她购置的礼服和珠宝在暗处闪着微光。
悠悠的目光从那些昂贵的标签上扫过,没有停留一秒。
她从自己那个破旧的行李箱里,翻出那件亲手修复的古着连衣裙,安静地换上。
从现在起,她不是谁的未婚妻。
她是悠悠,只是她自己。
客厅里,她从钱包里拿出那支票,仔细地折好,放进口袋。
这是她应得的酬劳。
她拿起签字笔,在便签纸上留下一行字。
【戏演完了,钱货两讫。胡先生,后会无期。】
她将纸条放在那台依旧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旁。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回头,拉开公寓的大门,决然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