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磕着头，最后吐出几个字：“只能，听天由命。”
柳随风抱着怀里的人，身体发抖。
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回房中，安置在床上，然后便握着她冰冷的手，一动不动地守着。
窗外的天光，从墨黑，到灰白，再到亮起。
一夜未合眼的他，鬓角的青丝间，竟长出了几缕刺目的白。
*
权力帮的天，说变就变。
前一日还风光无限的剑王屈寒山，次日便成了权力帮门前的一抔黄土。
罪名，谋逆。
李沉舟的手段雷霆万钧，屈寒山一派被连根拔起，帮中上下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血洗。
柳随风，这位差点殒命的副帮主，地位愈发稳固。
但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
所有呈到他面前的卷宗，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交九天处置。”
他的声音嘶哑，双眼熬的通红，从未离开过宋明珠的床榻一步。
屋子里，浓重的药味混着血气。
柳随风握着宋明珠手，低声道，“傻姑娘。”
他俯身，用干裂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我说了，有我。”
“为什么不听话？”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毫无逻辑。
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第一次见你，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不点，摔倒了也不哭，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看我。”
“北荒那晚，你问我为何吻你。”
他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不是为了气那个蠢王子，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结盟……”
“我只是，见不得别人多看你一眼。”
“明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
他将那些深埋于谋略之下的心声，那些从未示人的偏执和占有欲，尽数倾吐。
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宋明珠感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无边的疼痛围绕着她。
她额头滚烫，秀气的眉纠结在一起。
“公子……”
“柳随风……”
她无意识地呢喃，全都是他的名字。
“医官！”
柳随风霍然起身，对着门外大吼。
白发医官快步进来，手指颤抖地搭上宋明珠的脉搏。
“副帮主，红凤凰她……毒气入体，高烧不退，心脉已呈衰败之相，恐怕……”
“说！”
柳随风的声音冰冷。
医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除非寻得续命仙丹，否则……唯有以命换命一途……需功力深厚之人，耗尽修为，强行为她续接生机……”
医官的话音落下，柳随风扶在床沿的手指猛地收紧。
续命仙丹，不过是传说。
以命换命……
他脑中，闪过一本禁术古籍上的记载。
以心头精血为引，辅以七七四十九味至阳至刚的药材，熬制血汤，激发伤者生机。
此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施术者，轻则功力尽失，沦为废人；重则折损阳寿，油尽灯枯。
“按此方，抓药。”
一张字迹凌厉的药方，从柳随风袖中飞出，落在医官面前。
医官捡起一看，立刻大惊失色。
“副帮主，万万不可！此法太过阴损，您是万金之躯，怎能……”
“我的话，需要说第二遍？”
柳随风缓缓偏过头，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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