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拿出百川院刑探的架势,开始盘问下人。
李莲花则背着手,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还打个哈欠,一副随时都能睡着的模样。
苏小慵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你看出来什么了?”
“看出来了。”李莲花压低声音,“这王员外家的厨子,手艺定然不怎么样。”
苏小慵无言以对。
李莲花溜达到鸡舍旁边,方多病正在那儿对着一只鸡进行“审讯”。
“说!你昨晚去哪了?是不是你带的头?再不招供,休怪本少爷用刑!”
那只鸡“咯咯”叫了两声,歪着头看他。
李莲花走到食槽边,捻起一点剩下的鸡食,凑到鼻尖嗅了嗅。
他放下手,视线扫过院子,最终落在了院墙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红漆木箱上。
“这鸡不是梦游。”
他对跟过来的苏小慵和方多病说。
“是嗑药了。”
“嗑药?”方多病大惊,“鸡还会嗑药?”
“有人在鸡食里混了东西。”
李莲花解释。
“一种叫醉仙草的草药,人吃了会产生幻觉,神志不清。给鸡吃的量极少,死不了,但足够让它们一到晚上就亢奋得满院子乱跑,形同疯癫。”
王员外一听,原地跳了起来:“醉仙草?我知道!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三姨太!她前几日还与我闹,说我给她的月钱少,买不起西域香料!定是她偷了我的醉仙草来报复我!”
“你的醉仙草?”方多病抓住了话里的蹊跷。
王员外支支吾吾:“我……我就是买来……提提神……”
李莲花懒得听他狡辩,走向那个红漆木箱:“剩下的醉仙草,还有害鸡的证据,应该都在这里面。”
箱子上挂着一把铜锁,看着颇为结实。
方多病自告奋勇:“我来!看我一剑把它劈开!”
“省省吧你。”
李莲花摆摆手。
“拆了人家的箱子,一百两赏金还够不够赔的?我来。”
他说着,伸出右手,将手掌贴在了那把铜锁上。
苏小慵的指尖下意识收紧,心口也跟着那只贴上铜锁的手悬了起来。
李莲花闭上眼,将全身所剩无几的气力聚于掌心。
“咔哒。”一声轻响,那把铜锁应声而开。
方多病刚要叫好,李莲花的身体却毫无预兆地一晃。
他脸上的血色褪去,额角的冷汗滚落下来。
李莲花踉跄着退了一步,腰背弓起,喉中发出闷重的呛咳。
“李莲花!”
苏小慵和方多病同时惊呼出声,冲了过去。
苏小慵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李莲花想说“没事”,想再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可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一张嘴,又是数声压抑不住的呛咳。
几点暗红的血迹,溅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也溅在了苏小慵的手背上,触感滚烫。
李莲花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了出去,倒向身前那个扶住他的怀抱。
“李莲花!”
苏小慵怀中一沉,李莲花就这么倒了下去,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