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深处。
沐齐柏和勋明一前一后赶来。
面前，是空空如也的妖兽池。
不久前，这里还是翻涌着无数怨魂和妖兽之力的混沌之源。
而现在，池底的石砖全都裸露出来，不见半分污浊。
什么都没了。
沐齐柏踉跄一步，眼眶赤红。
“我的大计……我的妖兽大军！”
他扑上前，揪住勋明的衣领。
“是你！都是因为你监守不力！”
勋名蹙眉，抬手扣住沐齐柏的手腕。
“我坚守不力？”
他五指收拢，骨裂声在石室里格外刺耳。
“自己养的狗咬了人，要怪链子没拴好？”
勋名一把将他甩开，任其狼狈跌倒在地。
“我做这一切，都只为心柳。”
“你的大业，与我何干？”
沐齐柏瞪着勋明远去的方向，冷笑出声。
“可心柳从未爱过你！”
勋名脚步一顿，转身又将沐齐柏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
无归海。
寝殿内，只有悠悠平稳的呼吸声，和纪伯宰压抑的叹息声。
纪伯宰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睡着的人。
一旁的桌子上，忘忧草的叶片上浮现出繁复的金色纹路，一颗拇指大小的果实悬浮而生。
果实周身萦绕着红光，源源不断朝空气中释放甜香。
那香气，闻上一口就能驱散所有焦躁，可纪伯宰只觉得心口发堵。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颗果实。
指尖还未靠近，便被人呵住。
“纪仙君，使不得！”
言笑一步跨入，声线紧张。
他绕过纪伯宰，走到床前。
“如何？”纪伯宰收手，嗓音沙哑。
言笑蹙眉，把完脉摇了摇头。“仙子身体无碍，但神魂自我封锁。”
他转头，看向那颗红色的果实，若有所思。
“此果蕴含的生命力太过强大，这几天我寻遍医书都没有记载。”
“她这次昏睡，怕是与此物脱不了干系。”
纪伯宰胸口发闷，“真的找不到办法让她醒来？”
言笑顿了顿，半晌才给出答案。
“她的情况，已非寻常医术能解。只能试试能否从古籍中寻到万一之法。”
*
藏书阁。
言笑和纪伯宰，一头扎进书卷之中。
从正午到黄昏，再到深夜。
纪伯宰指节叩击着书案，正要起身，言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找到了！”
他手里捧着一卷用兽皮制成的残破手札。
手札封面上，是上古鸟篆文写的四个字。
《神农遗篇》。
兽皮字迹模糊，多有残缺，两人只能连蒙带猜地辨认。
“神农后裔，血脉凋零，天选之女，肩负传承……”
“寻命定之草，名忘忧，以七情六欲为食，净世间浊气……”
言笑呼吸一滞。“我的猜测没错，她果真是神农氏的后裔。”
纪伯宰的心也跟着收紧，继续往下看。
“……忘忧草大成，结魂果，主神魂与之融合，入融合之眠……”
“魂果？”纪伯宰看向言笑，“是那颗红果？”
言笑若有所思地点头。
“手札所言，融合之眠，是为下一步的魂契准备。若想苏醒，需完成魂契。”
“如何完成？”纪伯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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