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翻到下一页,上面的字迹更加潦草。
“魂契之法,需命定守护者……”
“以婚仪为引,神魂交融,共奉心头血,与忘忧草结永世之契……”
婚仪?
纪伯宰的动作一僵。
眼前浮现出小姑娘抱着他,一本正经宣布主权的样子。
“你归我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荒唐。
偏又理所当然。
言笑的目光锁定在末尾那行血字上。
“若守护者非命定之人,神魂触之即碎,永堕虚无……”
他“啪”地合上手札,拦在纪伯宰身前。
“纪仙君,此法怕是行不通!”
“何为命定?这无从判断!万一有误,就是神魂俱碎!”
纪伯宰眉心紧蹙:“那就等?”
言笑叹气,眼底是深重的无力。
“魂果成熟,会开始吸收宿主的生命力。七日内不完成魂契,宿主……油尽灯枯。”
纪伯宰一拳砸在书架上。
这分明是个死局。
不知过了多久,纪伯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回到寝殿。
悠悠依旧睡得香甜,甚至还做上了美梦,浑然不知自己命悬一线。
纪伯宰走到床边,俯下身,看着她的脸。
他想起她扑进自己怀里,笑着说。
“宰宰,我闻到了新的养料,好纯好浓。”
想起她醉酒后抱着自己,口齿不清地夸他:“量大、管饱、体力好!”
这个小骗子。
说好要对他负责,自己却先躺下了。
纪伯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上了那颗悬浮的魂果。
没有排斥,甚至还主动传递来一阵温润的暖意。
魂果的红光,在他指尖触碰时明亮一瞬。
纪伯宰瞳孔一缩,收回手,站直身体。
“言笑。”
“她说过,要对我负责。”
纪伯宰转过身,声音坚定。
“这笔账,我亲自来讨。”
他看着床上的人,对着门外吩咐。
“不休,准备婚仪。”
“即刻,马上。”
随时候命的不休,听见纪伯宰的吩咐,当即从房顶栽了下来。
“主,主上……婚仪?”
还立刻?马上?
“纪仙君,你疯了!”
言笑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拦住了纪伯宰的路。
另一只举起那卷兽皮手札。
“最后那行字,你没看见吗?!”
“若守护者非命定之人,神魂触之即碎,永堕虚无!”
“纪伯宰,这不是玩笑!这是拿你的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命定!”
“你的命是极星渊的,你不能擅自决定!”
纪伯宰瞥了一眼言笑,手臂只轻轻一抬,一道灵力直接将人震开。
“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言笑捂着胸口跌坐在地,正要再劝,却听纪伯宰指向那株忘忧草。
“况且,它没有排斥我。”
纪伯宰看向门口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不休。
“愣着做什么?”
“照《神农遗篇》上的婚仪,准备!”
“是!主上!”
不休一个激灵,慌忙应下,身影迅速消失在院落中。
*
整个无归海都动了起来。
这个终年清寂肃杀的地方,一夜之间,被无数鲜红的绸缎覆盖。
冷硬的石壁上,挂起了明亮宫灯。
石道上也铺上了红毯。
荀婆婆板着脸,指挥着手忙脚乱的侍从。
那神情,不像在办喜事,倒像在准备一场决定生死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