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看完，随手将那张信纸凑到烛火边。
火苗窜起，很快将那些怒不可遏的字句吞噬。
金悠悠扬了扬下巴：“不回信骂回去？”
“一个忘了爪牙该如何用的废物，不配我浪费笔墨。”
苏昌河手中的寸指剑挽了个利落的剑花，锋刃没入指间，又无声滑出。
他抬眼，视线投向窗外的沉沉夜色。
“老头子在那把椅子上坐得太久，便忘了暗河的规矩。”
“这里，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
金悠悠看着他冷硬的侧脸。
这男人身上那股冷静和强大，又随时准备撕碎一切规则的疯狂劲儿，实在是要命。
也实在太对她的胃口。
“好气魄，”金悠悠舔了舔唇，“不愧是我选中的男人。”
*
九霄城外，破庙。
庙门前那道来回踱步的身影猛地一顿，下一刻，苏昌离便冲了过来。
“哥！嫂子！你们可算来了！”
他跑到马前，仰着脸，满眼都是亢奋和得意。
“你们看！”
苏昌离朝庙里一指，声音里全是邀功的意味。
金悠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破庙里, 稀稀拉拉聚着四五十号人, 或站或坐，神情麻木, 周身都缠着一股不好惹的戾气。
与其说是招兵买马，不如说是聚拢了一群亡命徒。
苏昌河的目光扫过，眼底带着审视。
金悠悠却笑了。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颇有兴致地问：“小阿离，这便是你招来的人才？”
“嫂子你别看他们现在这副样子！”
苏昌离语速飞快地介绍起来。
“那个瘸腿的，以前是慕家最好的机关师，得罪了慕子蛰才被废了腿赶出来！”
“还有那个独眼龙，以前是谢家的刀客，追风刀法只比谢霸慢半分，就因为不肯给谢霸的徒弟当垫脚石，硬生生被挖了一只眼！”
“他们，全都是被三家打压排挤，有一身本事却没处使的人！”
苏昌离越说越激动，眼睛里烧着火。
“哥，嫂子，他们跟我一样，都想把这破暗河给掀了！”
金悠悠心头一跳。
她走上前，目光从那些或麻木或充满戒备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哪是落魄的亡命徒。
分明是蒙尘的璞玉，未开刃的宝刀。
她手中的小算盘拨出一串清越的脆响，庙内原本散乱的目光一下都聚了过来。
“各位，我就是金罗刹。”
“从今日起，你们的命，你们的才华，我买了。”
“吃穿用度，我全包。安家费，给你们市价的十倍。他日若有不测，抚恤金，百倍。”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苏昌河，最后落回众人身上。
“我只有一个要求。”
“跟着我身边这位，未来的暗河之主，把你们被踩进泥里的尊严，百倍，千倍地挣回来！”
破庙内，金悠悠话音落下，那群亡命徒死灰般的眼底，当真被她点燃了星星之火。
苏昌河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在苏昌离身上。
“带他们去蛛巢外围，和慕青羊汇合。”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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