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下,窗户被他拉开。
王掌柜正踮着脚,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外甥女婿……”
他的笑容在接触到苏昌河那张脸时,僵在了嘴角。
“那,那个……我,我估摸着你们刚才的宴席没吃好,给外甥女送点宵夜。”
王掌柜颤抖着手,把食盒递过去。
“另外,舅舅就是想再劝一句,天启城那鬼地方,真去不得!要不,我把我当铺里压箱底的那口阴沉木棺材给你俩送来?顶好的货色,能辟邪!万一……也能走得体面不是?”
金悠悠实在听不下去,从床上坐起,拔高了声音。
“舅舅!宵夜放下,您老请回吧!”
王掌柜听到外甥女发话,如闻天籁。
他把食盒往窗台上一搁,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苏昌河一言不发,走回床边。
他的视线穿过空荡荡的院子,唇角无奈一挑。
他没用多大力气,嗓音却传遍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行了,别一个一个地来。”
“要听墙角的,现在可以一起出来了。”
片刻之后。
墙角、树后、假山旁,响起窸窸窣窣的挪动声。
假山后,苏喆和白鹤淮一前一后走出。
苏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白鹤淮手里把玩着一根银针,神情捉摸不定。
屋顶瓦片轻响,苏暮雨抱着剑无声落下,轻轻叹了口气。
阴影里,慕词陵百无聊赖地拖着陌刀出来。
连刚刚被丢出去的苏昌离,都灰头土脸地从墙根旮旯里钻了出来。
金悠悠扶额。
今天这几个人,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有点难搞。
苏喆往前一步,抱拳,声线压得极低。
“大家长,影宗此宴,意在杀人。你和悠悠丫头,去不得。”
白鹤淮轻哼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银针。
“要去也轮不到你们。我可以让他们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你们想毁什么不都是顺手的事。”
慕词陵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邪气。
“天启城?听起来就不是个好玩的地方,年轻人就应该去好玩的地方多逛逛。”
苏暮雨看着苏昌河,冷静开口。
“天启城是影宗的根基,我们初掌暗河,立足未稳。此行,需谨慎。”
苏昌离梗着脖子,嚷嚷起来。
“哥!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你亲自去?我带人去影踪平了!”
每个人,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
危险。
大家长不能去。
苏昌河看着院中一张张或焦灼,或疯狂,或固执的脸。
那点因为私密被打扰的戾气,反倒一点点散去。
他偏头,恰好对上金悠悠的视线。
金悠悠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然后从床上跳下。
赤脚跑到门口,双手叉腰,派头十足。
“停!”
“都给我打住!”
众人皆是一愣,就听金悠悠继续道。
“忘了我是谁了?”
“点金门少主,暗河老板娘,捏着你们月钱的人!”
“去天启城,那叫巡查家业,拓展生意!是我们点金门年底盘账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