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苏昌河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以后,没有大家长。”
金悠悠一愣,只听他继续说道。
“只有你的夫君。”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染上了月色的清冷,却又透着前所未有的炙热。
“我前半生,活在暗河的影子里,走的路是冷的,握的剑是冰的,连心都是硬的。每一步都是算计,每一眼都是权衡。”
“直到你像个金元宝一样,闯进了我的世界。”
“金悠悠,是你把光带了进来,让我的世界里,除了权势和野心,还能有温度。”
他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发顶上。
“暗河的命运,该由他们自己去选。而我想要的,从来不只是一个新暗河。”
“我想要的,是有你的江湖。”
“扔了这江湖纷争,不做大家长,只做你的苏昌河。”
他的声音重重地砸在金悠悠的心上。
“夫人,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
暗河。
王掌柜抱着个空账本,哭天抢地。
“我的外甥女啊!你把舅舅也给扔下了啊!”
一阵混乱后,苏昌离终于重新振作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环视一圈,看着苏暮雨冰山般的脸,苏喆涨红的老脸,白鹤淮若有所思的表情,还有慕词陵那副事不关己的森然笑意。
“我哥我嫂子,这是信任我们!考验我们!”
苏昌离强行挽尊。
“我提议,咱们抓阄!一人一天,轮流当这个家!谁也别想跑!”
这大概是暗河三百年来,最离谱的一次权力交接。
没人反对。
因为谁都知道,这烂摊子,谁一个人也接不住。
苏昌离兴致勃勃地做了五个纸团,扔进一个茶杯里摇了摇。
“我先来!”
他伸手一抓,打开一看,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初一!今天我当家!”
苏昌离叉着腰,感觉自己瞬间就有了大家长的威严。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苏昌河的样子,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嗯,我哥在的时候,咱们暗河的训练还是太松懈了。”
他大手一挥,指向后山。
“传我命令!把后山的训练场,给我扩大一倍!必须要有我哥在时的十倍威风!”
两个时辰后。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王掌柜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嗓子都劈了。
“不好了!!苏昌离你把我外甥女的金库给挖塌了!”
苏昌离:“……”
众人:“……”
苏昌离僵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他还没开始建功立业,就把他嫂子的命根子给动了。
他脑中已经勾勒出金悠悠一手拿着紫金算盘,指尖在算珠上轻轻一拨,对着他露出一个职业讨债的微笑。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
乌篷船上,金悠悠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靠在苏昌河怀里,继续摆弄她的小账本。
“船费五十文,莲子羹两碗三十文,这把给你的扇子,上面的玉坠可是上好的和田玉,算你两百两……”